青樓的聲音嘈雜,有撫琴之音,有悠揚婉轉之聲,還有男女打鬨發出的嬌嗔。
這些靡靡之音讓有的人沉湎其中,讓有的人啞然失笑,可平卜青似冇有聽到一般。
他隻是站在窗邊,默默地看向樓下的雪白的街道,今晚的月光,分外的耀眼。
就這樣,平卜青從皎潔白月光看到溫暖的日光,小晴冇有平卜青的吩咐,也不敢自己睡下,於是她也隻得在桌前坐到了天亮。
疲憊的痕跡留在了小晴的胭脂水粉上,但平卜青依舊精神,那雙眼如鷹銳利,不斷地掃視著路過街道的人,生怕遺漏一個。
清晨一早,顧離尚未起床,平卜青讓小晴下去休息,他便走出了青樓,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街上依然熱鬨,但人約是少了三分之一,畢竟夜晚纔是不夜城的白天,在青樓街旁的一處陰角,一位長相平平的魔族男子隨著平卜青夠跟了上去。
隻見平卜青散漫在路上,冇有什麼特定的目標,他靠近一個賣香包的小販,仔細挑選了一番,隨即買了一個繡著梅蘭玉竹的香包。
隨後朝更遠處的街道走出,街上雖是不如夜晚熱鬨,但仍是摩肩擦踵,不一會兒,那普通相貌的魔族男子便跟丟了平卜青,他慌忙地朝西圍張望,想要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誰叫你來的?
說說吧,不說,我會讓你開口的。”
隻見他要跟蹤的平卜青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當言畢,他的身後早己佈滿冷汗,他剛想拿出掛在腰際的匕首,但平卜青動作更快,隻見平卜青用香包彈向拿匕首的手,那男子完全承受不如力道,痛苦倒地。
“再給你三句話,回答我的問題,三句話說不出來,我保證你不會活著。”
平卜青踩著那拿匕首的手,力道又重了幾分,己經能隱約聽到骨頭髮出的哢哢聲。
“我說,我說,是宮中人指派的,他說讓我跟蹤你,然後邀你皇城一聚,至於是誰,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男子慌忙萬分,生怕平卜青給他把手生生踩斷,話等說完,平卜青也鬆開了腳,那男人迅速站了起來,未等他慌忙逃竄,遠處飛來的一根髮簪便正中男人的後腦,隨後男人便冇有了生息。
那殺人者是緩緩向平卜青的顧離,待走近平卜青,顧離拍了拍平卜青的肩膀。
“走吧,父皇要見你一麵,剛剛和你交談那人不是我怕派來的,興許是其他皇子,我勸你一句,少和其他皇子接觸,他們不如我一樣好說話。”
顧離解釋著緣由。
“不是去取劍嗎?
怎麼還要去皇城?”
平卜青不想摻和皇家之事,當年他在劍宗便見到他極為敬仰的長老為了一株藥草叛逃宗門,去投靠了皇朝,更有的長老安插了皇族眼線進宗門,後來的平卜青也在私下接受了宗門長老的命令清理門戶,不過這都是過往了,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去皇城。
“父皇有東西要交托給你,可能是解開封印的寶物,但說不準可能要把你當場宰了。”
顧離笑著迴應了平卜青的話,其中不乏打趣之意。
平卜青無可奈何,這趟皇城他不得不去,但這次皇城之旅,更像是一場鴻門宴,但無論如何,這魔域還冇有能夠擋他之人,大不了毀約,他還能去求自己的老友去救璃兒。
於是他點了頭,順便問了問時間,顧離也不知道何時,但起碼不是現在。
顧離見平卜青點頭,便拉著他買了些衣服,畢竟進出皇城,衣著禮儀是頗為重要的。
待到了晚上,一群身著漆黑鐵甲手持戈矛的將士包圍了香瀟閣。
閣中的客人見冑甲滿身的將士們,不免緊張起來,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其中,有一位身著銀白色盔甲的男子走進了香瀟閣。
那婦人見狀迎了上去,問道:“這位爺,麵生啊,看你這穿著,是當兵的吧?”
那銀白盔甲的男子似乎充耳不聞,絲毫不管那婦人,隻見他朗聲道:“皇上口諭,召七皇子進京。”
顧離聽到後,對著平卜青說道:“走吧,劍聖,去瞧瞧當年的死對頭吧。”
此刻的平卜青早己身著一襲白色華服,那華服背後還繡著一枝金色的竹子,冷峻的臉搭配上白色華服,卻是多了幾分那些冷峻。
顧離滿意地點了點頭,朝樓內喊道:“七皇子接旨!”
隨後便從樓上跳下,緩緩落在了地上,平卜青也同樣如此。
那銀白將領冇有對皇子行跪禮,而是行了一個軍禮,他發現了怪異,他不認得後麵的白色衣著男子,但那應當是皇子的摯友,於是他也冇有過多盤問。
銀白將領帶顧離上了馬車,平卜青也上了車。
“這群黑甲士兵是皇城的禁衛軍,隻聽父皇差遣,那銀白將領是前幾年從軍中提拔上來的,據說是父皇秘密收養的一個義子,但他是人是魔,我們都不知道,畢竟他從未摘下他那頭盔。”
顧離向平卜青說著現在的情況,一是這禁衛軍是當年人魔大戰完畢後才設立的,二是向平卜青彰顯如今魔族的雄厚實力。
平卜青點點頭,這禁衛軍也配得上皇帝欽點之名,最差人的修為也是金丹期,但那銀白盔甲之人,他看不出,似乎那盔甲有隔絕神識的作用。
就這樣,馬車緩緩駛向皇城,車外的街道景色也逐漸冷清,畢竟皇城確實不適合弄這些生意。
終於過了一個時辰,皇城終於到了,銀白將領朝車內說道:“七皇子,皇城到了,前麵的路需要您下車了。”
顧離與平卜青下了車,那禁衛軍便開始圍著城牆巡邏起來,禁衛軍,理應如此。
顧離一邊走,一邊向平卜青囑托一些禁忌,例如不要提劍宗、不要提魔字等諸如此類。
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大殿,而是大殿後的養心殿,於是由小道穿過大殿,他們便到了養心殿門前,顧離從儲物袋拿出禮物,交給了門旁的侍從。
“哈哈哈哈,離兒來了,還帶了朋友啊。”
隻聽見居中傳來聲如洪鐘的聲音,言者便是當今聖上,顧寧安,據說顧寧安己有千餘歲,但從歲月從未在這位千歲老人留下痕跡,並且在平卜青眼裡,顧寧安身邊盤踞著一絲龍氣,他知道,顧寧安並非篡位所得,而是上天承認的九五至尊之一。
顧離和平卜青走進殿內,顧離看了看人員,皇子除了大皇子,幾乎悉數到場了,恐怕這真是鴻門宴了。
平卜青大多不認識這些人,就連這位皇上,他也不是很認識,因為冇有和他交手過。
顧離坐在了主席,而平卜青坐在次席,他看了看次席的人,都不認識,於是他便埋頭吃起了桌上的菜肴,畢竟這些菜肴都是不可多得的珍饈,不僅是美味,而可以溫養自身,這都是平卜青目前所需要的。
隨著顧離的到場,宴會也開始了,宴會至半,顧寧安讓太監們關上了養心殿的大門,並將侍從們趕了出去。
“今天讓大家來,想必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今天我不是皇上,隻是一位有事相求的道友。”
言畢,主席上的人並冇有多興奮,反倒是次席上的人興奮了起來,因為他們大多數是各皇子在外結交的好友,如今為皇上做事,自然報酬是少不了的。
平卜青不太在意顧寧安說了什麼,他隻在乎什麼時候能開始。
“今天到來,就是想請大家幫我拔一顆牙,一顆毒牙,一顆狠狠深入我們魔族的毒牙。”
顧寧安繼續補充道:“我想請各位青年才俊,助我這些兒子取劍,取一把劍宗紮在我們魔域的劍。”
一位在次席的黃袍老道按耐不住,起身問道:“為什麼要取劍?”
話音未落,一支利箭便取走了老道的姓名,次席的人有些震驚,但也不敢作聲,這是魔域皇城,就算他們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更何況還有一位實力通天的魔族皇帝,妥妥一個鴻門宴的局勢。
“請各位小友不要插話,容我講完,這劍是當年人魔大戰劍宗留下了的,現在在魔淵,我想請諸位輔佐我的孩子們,奪得此劍,事後助我孩子奪劍的人,我都重重有賞。”
顧寧安言畢,次席的人己經沸騰了起來,而主席上的皇子們仍然是鎮定萬分。
隻見一位皇子突然站起,朝著顧寧安單膝跪下:“曦兒定不辱使命!”
顧寧安聽後,笑著點了點頭。
宴會己經進入尾聲,皇子們也陸續帶著自己帶來的人走出了皇城,但當七皇子也打算走時,顧寧安卻叫停了。
“離兒,你請了誰來?
那白衣男子,我好像從未見過啊。”
顧寧安好奇道,因為在他的情報中,他確實冇有打聽到這位。
“父親,說出來你彆激動,那是劍聖,就是那個當年人魔大戰把我殺了的劍聖。”
顧離回答道。
“啥?!
唉,你是真想吃爹的席了。”
顧寧安舉頭望著明月,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