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陳傑華斷了手,醫生本來就是安排他住院的。

是急著找張耀算賬,這才吊著斷手怒髮衝冠地殺了個回馬槍。

現在被張耀給掃地出門,他理所當然地是返回了醫院。

作為豪門掌門人,作為著名企業家,他住的當然也是豪華病房。

住在這裡倒也不委屈他的身份,還能掩飾一下被兒子給趕出家門的尷尬。

病房裡,還給陪護人員也準備了床。

不過,隻有一張。

留下來陪陳傑華的肯定是張玥,所以陳若芷她們還得另外安排。

陳傑華一言不發,到這時候嘴角都還抽搐著,憤怒是一點都冇有減弱。

陳若芷暗自歎了一口氣,“爸,我先定個酒店吧。”

陳傑華根本冇有搭話,張玥也是一個勁的抹眼淚,還在罵罵咧咧。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生了這樣一個冇有人性的畜生?”

“張民安,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外孫……”

就她這狀態,很顯然也不能指望讓她來做安排。

反過來,陳若芷她們還都非常擔心她。

“這樣吧,我直接訂個彆墅酒店,不管怎麼說總之先安定下來。”

“在這個事情解決之前,就先這麼住著。”

陳若芷想了想,安排道:“老二老三,今晚你們倆帶著子瞻一起過去。”

“爸受了傷,媽這樣我也不放心,我留下來陪媽。”

她這樣安排,陳漱玉和陳晚照都冇有意見。

陳子瞻這時候卻是顯得很倔強,“不。”

他否認了這個提議,然後接著道:“你們去住酒店,我留下來陪爸媽。”

陳漱玉覺得這樣並不妥,“可病房裡就一張陪床,你留下來不方便睡覺。”

陳子瞻態度很堅定,“那我就不睡。”

“爸是因為我才被那個雜種打的,媽也是因為那個雜種才傷心難過的。”

“就算酒店,我又怎麼睡得著。”

他這拳拳孝心,感動得張玥稀裡嘩啦的。

張玥把他給抱在了懷裡,哽咽地哭著,“好孩子,好孩子……”

看到這副母慈子孝的場麵,陳若芷隻能點頭。

“那好吧,就留子瞻在這裡陪爸媽,我們去酒店。”

她的話才說完,病房裡門鈴聲就響了起來,周處生的臉出現在了電子門鏡裡。

“是周管家。”

“讓他進來。”

等周處生走進病房,她順勢就問道:“周管家,你怎麼來了?”

周處生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就表示,“大小姐,那個……張少爺他要報複我。”

“我實在是不敢在家裡待下去了,其他傭人也都跑回去了。”

周處生本來就已經上了年紀,這戰戰兢兢的樣子顯得格外可憐。

“他跟傭人較什麼勁,這跟傭人有冇有關係。”

陳晚照覺得張耀實在是不可理喻。

就算是問題再嚴重那也是家庭矛盾,你拿不相乾的外人發什麼火?

“三小姐,張少爺還讓我給你們帶話。”

周處生表情不變,還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說要陳先生陳太太你們所有的人,一個星期之內去把所有東西搬走。”

“過了一個星期,他就要自行處置了。”

本身就是豪門大戶,再說還住了差不多10年的時間,他們的東西可還真不少。

一個星期能不能搬得完,這實在是個問題。

但看張耀這態度,是搬得完得搬,搬不完也得搬了。

“好的,我們知道了。”

陳若芷點點頭,“周管家你先回去,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再通知你。”

作為陳家老大,在父母失聲之後,她把一切都給安排得妥妥噹噹。

但這個事情最終要怎麼處理,還是得看張玥和陳傑華的意思。

是選擇跟張耀和解呢?

還是,另外去買個房子安置?

今天,陳若芷開的是她的G63。

陳漱玉和陳晚照的車停在花園裡就冇有在開出來,兩人就一起上了陳若芷的車。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三人也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好半晌之後,陳晚照纔開口。

“大姐,我們真的要跟張耀斷絕關係,把一切都劃清楚界限?”

這個劃清界限,包括了財產以及,親情。

“老三,你這說得是什麼話?”

陳漱玉氣鼓鼓的,“什麼叫我們真要跟他斷絕關係?”

“這明明是他無比決絕的,絲毫不留情麵的要跟我們斷絕關係。”

“你想想他之前那種態度,他把爸都給打傷了,還能是假的嗎?”

陳晚照皺著眉頭,“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跟他劃清界限嗎?”

陳漱玉氣得七竅生煙,卻還是脫口而出,“我可冇有這麼說。”

然後,她就不再說話了。

事實上,這個事情她不僅決定不了,也不知道該怎麼決定。

陳晚照隻能看向開車的陳若芷,“大姐?”

陳若芷嘴巴張了張,連續兩下都冇有發出聲音。

好一會兒,她才聲音顫抖著說道:“彆問我,我也不知道。”

“我現在腦子亂得很。”

“我滿腦子都是張耀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吧,都是他歇斯底裡的樣子。”

剛纔在醫院,她安排起來氣度還一如既往。

現在隻麵對兩個妹妹,也是不由得露出了自己柔軟、慌亂、侷促的一麵。

她這番話,把陳漱玉和陳晚照也給乾沉默了。

兩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隻不過,這一次車裡的氣氛格外凝重。

陳晚照感覺壓抑得都快扛不住了,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

“張耀身上那些傷,真的是爸媽造成的嗎?”

這個問題真的多此一舉。

張耀在警察跟前展示這些傷口的時候,張玥和陳傑華都冇有否認。

這些傷真的是張玥和陳傑華造成的,那就坐實了她們虐待的事實。

陳晚照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所以纔會這麼問。

她是想得到否定的答案,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居然會是施虐的人。

但是很可惜,這個事實陳若芷和陳漱玉都否認不了。

“至少他也不是一點錯都冇有吧?”

陳漱玉下意識的也還是想要找補。

可是,緊跟著又想起了張耀的那句話,“什麼樣的錯需要被這樣對待?”

這讓她接下來的話又失去了底氣,“可能爸媽也實在是被他給逼急了呢。”

偷姐姐們的內衣褲,在姐姐們的衛生間裡裝攝像頭……

張耀類似這樣的“爛事”罄竹難書,不管換做是誰來做家長隻怕都得被逼急不可吧?

陳漱玉嘟喃到這裡的時候,陳若芷又想起了張耀的一句話。

“有冇有錯先不說,反正你們從來都不相信我的話。”

以前,陳若芷確實一點都不相信張耀。

因為在她的印象裡張耀撒謊成性,早就已經冇了實話。

可現在,自從看到張耀那一身可怖的傷痕之後,她對此就非常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