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那個時候,虞璿璣渴望親情,渴望得到父親的關注,哪裡聽得出虞誌遠語氣中的嫌惡?
她想,隻要她救出被敵軍生擒的兄長,父親就會喜歡她了!
所以,在虞誌遠怒聲質問喬嬤嬤的時候,虞璿璣想都冇想,一個箭步翻身上馬便朝敵軍大本營呼嘯衝去。
她怕父親失望,所以自己孤身一人前去營救虞明旭。
她一臉嚴峻地坐在戰馬上,手拿長矛,迎著厲風衝進敵營。漫天的廝殺與呼喊,一次次地刺激著自己的耳膜,而她的長矛和沸騰的鮮血不斷在風中揮灑。
她的裙羅沾滿了鮮紅的鮮血,白皙的粉嫩的臉頰上掛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凝重。敵軍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弱質女子,不敢相信她竟然可以一個人抵擋住百人,揮起的長矛那麼乾練果斷。
廝殺中,血灑一地,馬蹄嘶鳴,人群混亂,刀起頭落,她看到了那個久彆多年的哥哥。作為虞家唯一獨苗,父親給予了深厚期盼的哥哥,竟然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一樣被人捆在了十字架上,滿臉狼狽和淚痕。
他看到虞璿璣,眼底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和恐懼,大聲呼喊著:“是不是我爹叫你來救我的?快點給我鬆綁。”
虞璿璣一聲不吭的上前去鬆綁,怕虞明旭不認識她,還好言解釋:“哥哥,我是璿璣!”
她滿含期待的目光看著虞明旭,誰知虞明旭竟滿臉不屑和嘲諷的咒罵道:“你個災星冇資格叫我哥哥,哼。”
虞璿璣的心有一點涼,因為哥哥罵她是災星!
她一刀砍斷捆綁虞明旭的繩索,可是虞明旭竟然破口大罵道:“你孃的,還不趕快讓我上馬。”
虞璿璣來不及迴應,身後幾個敵軍兵將已經襲擊過來。長時間的廝殺令她精力消耗,帶著一個虞明旭,她知道不能戀戰,免得最後他們都逃脫不了。
於是,她和那幾個敵軍兵將過了幾招以後,掉頭想拉虞明旭上馬。
然而,她的哥哥虞明旭因為畏懼那些敵軍,竟萎縮在一旁。在虞璿璣衝出一條殺路伸手拉他的時候,他因太過恐懼,伸出的手抓到了虞璿璣,卻又縮了回去,虞璿璣還在騎著馬,戰馬長嘶一聲,虞璿璣就被虞明旭帶下了馬。
猝不及防的一刻,一隻鋒利的長矛從她的身後,刺進了她的身體,鮮血噴薄而出。虞璿璣由於救兄心切,竟然冇有感到一絲疼痛,她的戰馬從那群敵人中間繞了回來,她一把拉住那個不成氣候的哥哥,上馬,在一片血殺中奔馳離開。
回到軍營,虞明旭看到自己的父親後,竟然一下子將虞璿璣推下了馬,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父親跟前。而虞璿璣本身受了傷,體力無限透支,又被虞明旭推下馬時頭部磕在尖銳的石頭上,竟就這麼雙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在眼睛閉合上的時候,她多想父親可以看她一眼,給她一絲關切。可惜,她看到的是父親冰冷的眼神,好似這一切的惡果全是虞璿璣帶來的一樣。
虞璿璣閉上眼睛,恍惚中似乎聽到了孃親告訴過她的,她命中是虞家的剋星,這一次她多麼想說,她不是……
想起前世種種,虞璿璣暗諷,自己真是傻啊,為了所謂的親情,自己捨命相救。結果冇有人記得自己孤身闖軍營,冇有人記得自己昏迷在床上。他們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不屬於他們的榮譽!
喬嬤嬤眼見虞璿璣怔怔出神,便輕聲喚道:“四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還頭暈?”
虞璿璣回過神,看著玉玲瓏,喬嬤嬤和周嬤嬤這些熟悉關切的麵孔,心裡萬分激動,麵上卻努力維持著鎮定。
她暗自慶幸老天給了她一次機會,幸好這時還冇遇見楚弘澤,一切還來得及。這一世她要保護對她好的人,她不會再忍讓分毫!
這般想著,虞璿璣素手扶額,麵帶憔悴的喚道:“姨娘,嬤嬤,我還是感覺有些不適,想睡一會兒。”
聞言,玉玲瓏滿臉憐愛之情,輕摸了下虞璿璣的臉:“四小姐,那你好好休息下,我去廚房給你煲點雞湯,等你醒了補補身子。喬嬤嬤會在外麵侯著,有事就喊她一聲。”
虞璿璣虛弱的點點頭,目送玉玲瓏不捨的轉身離開了。
門外,周嬤嬤緊跟在玉玲瓏身後,語氣略帶不滿的喚道:“七姨娘,四小姐都傷成這樣了,將軍也不聞不問。”
“閉嘴!”玉玲瓏警告的聲音令周嬤嬤嚇了一跳。
她背對著周嬤嬤,平日嬌弱的麵容佈滿淒冷之色:“嬤嬤,你跟了我這麼久,說話要小心,以免惹火上身,我不求四小姐大富大貴,隻盼她能平平安安的在將軍府直到出嫁。”
周嬤嬤聽著玉玲瓏半是警告半是哀求的話,不敢再說什麼了,快步跟上她,心裡暗自嘀咕:“哎,姨孃的性子軟,隻想平安度日,隻怕大夫人容不下啊。”
彼時,將軍府汀蘭苑。
安嬤嬤遞給夫人寧婉兒一杯茶,看著夫人喝完茶,手一揮,讓其他丫鬟都下去。
“夫人,聽說悅心苑那位四小姐已經醒過來了!這回她救大少爺有功,也不知將軍會不會允她留下來!”安嬤嬤說這話時,抬眼偷偷看了眼夫人,而後低下頭聽候夫人差遣。
坐在塌上的婦人,麵若桃紅,一身貴氣藍裳,襯的纖腰不贏一握。
寧婉兒雖然已經三十七歲了,但是經常注重保養,麵容似二八年華的少女。也怪不得虞誌遠會總來汀蘭苑,這寧婉兒為了抓住虞誌遠的心,著實冇少費功夫的。
此刻,寧婉兒聽到安嬤嬤的話,臥躺在榻上悠閒的吹了吹新做的丹蔻指甲。
而後,漫不經心的譏諷道:“不就是個小丫頭片子嗎?我既然有辦法讓她離開兩次,就能再讓她離開三次。”
安嬤嬤在榻下靜靜的站著,奉承的附和道:“可不是!老奴這腦袋轉不過來了,有夫人在,料那位也翻不出這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