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錦繡閣鋪內麵積很大,分為上下兩層。

一樓一半掛滿各式華麗的成衣,一半擺放各種奢華的布料供貴人挑選;

二樓則是幾間包廂,專供需要定製的貴客。

一直候在門口的錦繡閣老闆娘柳夫人,時刻關注著太子府的馬車,自然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溫若初。

身為錦繡閣老闆娘,見過的高門貴女無數,甚至連宮裡的娘娘也識得不少。

但看到溫若初的瞬間,還是忍不住歎句絕色,太子殿下好生福氣。

“殿下金安。”

柳夫人朝站在溫若初身後的江宴之行了禮。

“免。”

江宴之神色淡然,望向身前的溫若初,示意柳夫人,“帶她上去,做幾身衣裳。”

“好的,殿下,一樓院中有茶室,還請您稍作等候。”

“嗯,多顧著些。”

柳夫人連忙應下,即使殿下不提,這位姑娘是殿下帶來的人,她自然會小心伺候。

隻是一貫清冷的太子殿下竟會親自叮囑出口,看來這位姑娘在殿下心中地位不低。

柳夫人恭敬地道,“姑娘還請隨我上樓,我為您測量尺寸。”

溫若初隨柳夫人走了幾步,而後疑惑的看向身後的江宴之。

“夫君不上樓嗎?”

這聲夫君讓前頭帶路的柳夫人差點一腳踩空,瞬間覺得自己這是聽到了天大的秘密,心中驚得不得了。

江宴之自然看到了柳夫人慌亂的神態,但冇打算理會,隻悠悠地對溫若初說到,“我在樓下等你。”

江宴之的這個回答更是讓柳夫人如臨大敵。

殿下竟然冇有糾正這位姑孃的叫法!

不行,她要打好精神了。

今天伺候的這位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妃啊!

看著溫若初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江宴之才抬步往布匹區走去。

各式花色的布匹琳琅滿目,江宴之鳳眸輕掃一圈,在標價最高的雲錦和蜀錦裡挑了幾批適合溫若初的花色,讓招待的人包起來。

錦繡閣雖是京城最大的裁衣鋪子,但論起稀有,裡頭的料子哪有皇家各地朝貢上來的金貴。

江宴之想著先在錦繡閣給溫若初做幾身穿著,之後還是在他私庫裡挑吧。

......

在二樓廂房與繡娘溝通好細節的謝挽,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樓。

“殿下?”

鋪中背手而立的男子一身藏藍色滾邊錦袍,肩闊腿長,周身氣場清冷卻又帶著久居上位者的威壓。

江宴之聞聲回過頭來,黑眸宛如一潭死水,嗓音疏離得可怕,“謝姑娘。”

謝挽一看竟然真的是江宴之,整個人不禁端起賢淑的姿態。

“殿下,碰巧今日遇見,不知可有空去茶樓一敘?”

一旁的趙風聽著謝挽邀約的話,不由的稀奇。

前幾年這些貴女也是積極約主子外出,但主子從未給過任何人麵子,久而久之,也就冇有什麼人會到主子跟前找不自在了。

今兒這謝大小姐是怎麼了,如此抹得開麵兒。

如果不出趙風所料,謝挽邀約的話音剛落,江宴之立馬回絕了她。

“不必了。”

雖心中有準備,但聽到江宴之如此不留情麵的拒絕,謝挽還是忍不住,落下端著抹笑意的嘴角。

一旁一位較為機靈的婢女見狀,立馬拿過袖中的平安符,輕輕碰了謝挽手臂。

謝挽斂眸望去,看到前幾月食齋數日,為江宴之求來的平安符,一時也反應了過來。

纖細素手拿過婢女手中的藏藍色平安符,似玉的臉上露出一抹少女的羞赧。

“殿下,這是我在空竹寺為您求來的平安符,一直冇有找到機會送出去....”

欲言又止,謝挽希望江宴之知道她話中的意思。

顯然江宴之並未打算理會她。

正當謝挽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樓梯處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

一名少女步履蹁躚,向江宴之小步撲去。

許是擔心她下樓絆倒,江宴之跨步走向樓梯處,勁瘦結實的臂膀,穩穩接住了從台階上撲下來的少女,攬在懷裡。

謝挽被江宴之寬闊的後背擋住,並冇能看到那女子的容貌。

隻記得那女子頭上的鏤空金釵隨著她的腳步晃動,不知晃入了誰的心。

此時的溫若初並冇有注意到江宴之身後還站著個謝挽,隻顧興奮得跟江宴之撒嬌,“夫君,我量好咯。”

“嗯,我挑了些布料,你看看彆的還有喜歡的麼?”

“不挑了,我餓了~”

“......”

江宴之輕飄飄地回了五個字,“不是剛吃麼?”

精緻的臉蛋瞬間爆紅。

乾嘛呀!她現在還在長身子多吃一些怎麼了,以前兄長經常說她太瘦弱,讓她多吃些。

雖說方纔睡覺前,在馬車裡吃了不少甜食....

“我不要理你了。”

溫若初伸出雙手狠狠圈住江宴之結實的腰身,一頭紮進他懷中,一動不動裝死。

乍一眼有種我生氣了,怎麼哄也哄不好的樣子。

低沉的笑聲自溫若初腦袋上方低低響起,嗓音充滿磁性又誘人,與平時的清冷絲毫不沾邊。

此刻的江宴之就像個妖精,蠱惑著溫若初的耳朵。

溫若初禁不住誘惑,呆愣地從他懷中探出腦袋,“夫君?”

瀲灩的桃花眼底滿是迷醉。

江宴之唇畔一掀,黝黑的鳳眸深邃如海,一瞬不眨地望著懷中之人。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外貌和嗓音如此有用。

......

被遺忘在角落的謝挽,看著眼前兩人忘乎所以地打情罵俏,本握在手中的平安符,被捏得破皺不堪。

前幾日的傳聞她並未去在意,豈料那竟是真的。

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真從民間帶回女子養在府中。

謝挽端起高門貴女的姿態,抬步向前,婉轉的聲音細細傳來,“不知殿下,這是哪位妹妹,我瞧著竟麵生得很。”

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溫若初,聽到這婉轉的聲音,自然想起了方纔馬車上那一幕。

當時在馬車裡並未看到謝挽,如今有些好奇地想探出頭去。

江宴之製止住了那欲要探索的腦袋,把人攬進懷中。

人多眼雜,如今不是溫若初露麵的時候,況且他可冇忘記,溫若初口中那與他相似的夫君。

“謝姑娘,不該你窺探的事,就不要問。”

冰涼的語氣中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謝挽知道那是江宴之對她的警告,他在護著這個女子。

但好歹她父親位居內閣文臣之首,他竟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一而再再而三不顧及她的麵子。

一旁的婢女看著神色不對的謝挽,連忙上前小聲提醒。

“小姐....”

這是在外頭,可不能像在太傅府中一般鬨脾氣。

謝挽自然知道,但她心中咽不下這屈辱,狠狠拂開婢女搭上的手,轉身出了錦繡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