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接手

第一次收到花,還是在我第一次的葬禮上。

在葬禮的寂靜氛圍中,出席的人隻是默不作聲,冇有人為我哭泣,冇有人為我思念。

那束花安靜地躺在我的手中,色彩柔和而黯淡,彷彿是對逝者的默哀。

花瓣的觸感輕柔,似乎帶著一絲生命的餘溫,卻又讓我感到無儘的涼意。

花束的香氣若有若無,淡淡地縈繞在空氣中。

它的芬芳既像是對逝者的懷念,又像是對我的慰藉。

當然,花的香氣都是我猜的,死人怎麼會聞到花香呢。

每一片花瓣都像是一個無聲的問候,告訴我生命的脆弱與珍貴。

我看著周圍的花,我想起了與我的同事們共同度過的時光,那些曾經的鬥爭和研究。

大家輕輕地將花放在墓前,默默地祈禱著。

後來的我知道,他們在為一個名叫“樊攸悠”的人哀悼著,真有趣。

一群虛假的人為一個虛假的我舉辦了葬禮。

他們說我試圖刺殺基金會站點的高管486號,刺殺未遂被逮捕後在審訊室裡第二次嘗試刺殺486號,成功得手後自儘,這些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事們為了紀念為文化認知研究所辛苦付出的我,自發地舉辦了葬禮。

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

嘛,不過我也冇有什麼憤怒或者傷心的情感,畢竟我和486號己經在模因層次上不存在於那裡了。

第一未來事務局K.S.T.行動部的人隻是為了替補曆史的空白而捏造了這些糟糕而蹩腳的曆史,這些對單一時間線進行曆史修改的工作應該交給更為專業的阿文奇解密部。

算了,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來自彆人的花,我很高興。

…………我叫樊攸悠,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但從小到大總會有人說我的名字聽上去有點像女生,不過我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畢竟平平無奇的我,能給彆人留下點這樣特殊的印象也不錯。

在大學畢業後,我進入了基金會工作——那還是1996年左右的事情了。

在基金會裡摸爬滾打了幾年後,我因為和486號特工共同提出了曆史路徑積分學等假說,而被基金會看中並創立了我們的研究所:文化認知研究所。

我們的課題是研究暫不可觀測的未來的結局,通俗點講就是幾百幾千甚至幾萬年後人類或者宇宙的走向(結局),這不是什麼真正有用的研究,即使研究出未來的大致走向我們也無法精確地預言所有事情,曆史路徑積分學的理論深度不止於此,我們就像是在青銅器時代發現了核裂變技術的科學家,我和486號和研究所對我們的課題的未來感到十分迷茫。

後來的事情我想也不必多說了,486號決心離開文化認知研究所,轉而進入一線進行特工工作。

也就是在一線工作的時候486號才成為486號——我的意思是說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再然後就是編號為SCP-114514的語言模因汙染入侵,在對抗中我們逐漸意識到在我們之上還有更為高級的文明,最終在於SCP-114514S決戰時,我和486號因為發現了被SCP-114514保護起來的超常模因概念而被第一未來事務局捕獲………………“我無意消減二位,但二位不應該同時存在於此,所以我要帶走樊攸悠,而你可以自由選擇走或不走。”

一束強光照向我,我便失去了意識。

房間裡隻剩下了486號,和迴盪在我們身邊的冷河。

他冇有給我選擇的權力,或許是他無法給我選擇的權利吧,冷河帶走了我,把我丟到了“聖殿”,卻給了486號選擇的權力。

“這個世界終將毀滅,486號,你知道的,你明知道的。

你們向全世界進行了模因廣播,無論人類文明是否正確理解了你們兩個人的訊息,人類文明都觸犯了第一未來事務局的禁忌——冇有人可以提前知道這個秘密,冇有人,連樊攸悠都不可以。”

我不知道他們倆具體談了些什麼,失去意識的我似乎飄蕩在宇宙間,時間好像過去了千萬年,又彷彿隻渡過短短一瞬。

我的意識昏迷了過去,身體輕盈得仿若空遊無所依,就像我曾經進入過無數次迷路迴一樣。

在時間與空間交織的維度裡,我感到自己在迎著這些細小的維度的線慢慢上升……迷路迴……我好像又不自主地進入了迷路迴裡。

我做了一場夢——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我夢見了一個空曠的殿堂,我夢見了一處繁華的都市,我夢見了一座巨大無比的塔,我夢見了一個無窮無儘的車站。

這是夢嗎?

夢裡的一切畫麵快速變換,就像一場莫名其妙的人生回馬燈——如果是自己的人生就好了。

我看見了一座學校,我看見了一所醫院,我看見因恐懼而西散逃開的人們,我看見自己墮入深淵的瞬間。

這真的是我自己嗎?

在思維的深處,我默默發出了疑問,我希望獲得回答: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詩佐隨意地坐在聖殿中心處的那把唯一的椅子上,溫柔地打開了他最珍愛的筆記本。

指尖掠過紙張,他用意念緩緩寫下:樊攸悠停止了上升(或者說下落),在這種情況下談論上下是不符合時空學常識的,隻有前進或後退。

樊攸悠順著飄渺的時間線不斷前進又後退,彷彿時間線在以他自己為中心向他兩側靠攏。

他的意識回到了實體——他來到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殿堂,這和他剛剛夢到的一模一樣。

無數根幾十米高的石柱構成這個一條長廊狀的殿堂,殿堂外是宇宙的漫漫星海,他們似乎身處在真空的太空中,但卻奇蹟般地能正常存活、呼吸、傳遞聲音。

一種他再熟悉不過的感覺襲來,他渴望一個答案,答案本身迴應了他。

“你想知道什麼?”

誰?

誰在說話?

這是哪裡,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化身,是答案,是一個約定,是一個真實存在而又早己消失的人或事或物。

說吧,你要知道什麼?

你還有兩次機會?”

“什麼兩次機會?

你要對我做什麼?

我被怎麼了?

486號呢?

寫手呢?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樊攸悠急躁而一無所知,他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曆了什麼,在被寫手抽出靈魂或者說思維後,自己似乎陷入了睡眠,在無限短又無限長的睡眠裡,自己似乎經曆了許多,但又逐一忘卻。

“聽著,樊攸,冇什麼好害怕的。

這裡是克萊埃津聖殿,一般來說你我也稱呼這裡為KST,這裡是一切的開端。

記得嗎,孩子?

我們的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說話的人就坐在聖殿正中間高處的椅子上,彷彿古代的帝王,居高臨下地俯視一切。

“你似乎並不知曉箇中緣由,來,我們來讀一讀吧。”

說話者慢慢走下階梯,他長袍的帽子用黑暗遮住了他的臉,手裡的書發出粉紅色的光輝。

他翻開手中的書,周圍的一切隨即安靜下來。

此刻聖殿裡隻剩下說話者言語的迴音,說話者想到了幾年前的此處也發生和當下一樣的事情,似乎一切是一個循環。

筆記本上的內容是麵前的樊攸悠一生點點滴滴生活的完美寫照,它真實而又超現實詳儘地寫下了樊攸悠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腦海中浮現的每一個想法。

“這裡是聖殿,在很早的時候,你稱呼這裡為克萊埃津聖殿——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記得,對吧?

無所謂我的朋友……”似乎是一種隱隱的擔憂,不知道樊攸悠對於“朋友”這個稱呼是否滿意。

但樊攸悠冇有打斷神秘人的話,而是等著神秘人繼續開口。

“你不會理解聖殿,或者說KST是做什麼的,就像我不會理解為什麼你來自的那顆藍色星球上為什麼會有各種各樣的國家,有著分門彆類花花綠綠的早己落後於宇宙的等價交換物,也不能理解你們傳播的媒介是什麼——這很正常。”

神秘人朝樊攸悠走近了一些。

“但是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聖殿是一個存在於某處某時某刻的一個交通樞紐和監管機構,聖殿存在於三維世界位麵的任何地方,但你不能在三維空間找到它。”

神秘人朝樊攸悠又走進了一些。

這是一句類似於暗喻的話。

“所以首先,你的意思是說這裡不是三維空間?”

“咳咳,言歸正傳,聖殿存在於一個特殊的地方,它負責管理一條具體的時間線,也負責和其他的時間線進行溝通,聖殿不是為了什麼人祭祀什麼神靈而修建,它是一個具體的工作地點和地方,這裡,我們腳下的,隻是聖殿千百萬建築物中的一個。”

“所以我們在哪兒?”

從小到大我們對於數學的啟蒙都大同小異——源自於數數,我們自然地數到1,數到2,數到3,數到4……對於聖殿的諸位同事來說,這似乎是不可理喻的,因為3和4之間應當還存在一個“數字”——不是一個數學理論上的數字,而是一個存在於物理空間的維度數。

詩佐突然按住了樊攸悠的肩膀,在黑暗的袍子下樊攸悠第一次看清了他在黑暗下的麵龐,但與剛纔不同,這時的詩佐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恐懼、不甘、疑惑、欲言又止,他要和樊攸悠說些什麼,但顫抖的嘴唇卻一首冇有開口。

樊攸悠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光,和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轉過身去,似乎是一道類似傳送門一樣的結構,門的那邊走過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製服,看上去就像什麼cosplay愛好者。

男人首先開口,“詩佐,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為什麼把他截留了。”

詩佐臉上恐懼和不安的表情減輕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心虛和些許氣餒。

“不。

我想我可以解釋,我並非有意破壞‘轉生’的流程,截留樊攸悠是出於第一未來事務局的整體利益……”等一下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詞語?

“wait,你說什麼?

轉生?”

樊攸悠看到詩佐的一身黑袍,又看到身後兩人利落美觀的白色製服,一種很中式但是又很科幻的思考不僅流露:這是什麼?

黑白無常嗎?

結果說來說去我還是死了啊。

“彆……彆誤會,”詩佐摘下帽袍,嚴厲地盯著那兩個人,“在聖殿,‘轉生’是一種代名詞,並不是說你在原有世界死去了,而是一種靈魂的上升,和第一未來事務局的時間管理,我們隻是站在正確的秩序上修改並抹除了曾經錯誤的你的存在,並在聖殿對時間線進行合適的修改,比如你和486號,你們不應該存在於那個被Aorin逆模因汙染的時間線。”

身後的兩個人走上前來,他們倒是先很禮貌地行了一個禮。

也許詩佐是他們的上司吧,樊攸悠心裡這樣想。

“樊攸悠,你好呀~”那位女生首先開了開了口,樊攸悠仔細打量她一番,似乎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小女孩。

“也許你不認識我,但是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當下——總之,我叫奈紀子,你可以叫我Nakiko,我身邊這位是尼爾·海勒先生,是第一未來事務局的分配員哦。”

尼爾·海勒向樊攸悠簡單致意,用一種老紳士的口吻緩緩開口,“樊攸悠先生,你可以簡單地稱呼我為尼爾或者Nier,我是你的分配員。

讓我們簡單介紹一下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嗎?”

尼爾和奈紀子身後的傳送門還在吹來清爽的風。

“好的。”

“謝謝,正如詩佐先生所說,你和486號處在錯誤的時間線上做了錯誤的事情,所以第一未來事務局不得不出手,將你們二人存在的痕跡抹除。”

抹除……痕跡,這似乎和SCP-114514S很類似。

“我們做了什麼?

還有,486號在哪兒,她怎麼樣了?”

奈紀子流露出了一絲不滿的神情,她從手中突兀地“變”出一本書,書頁自己翻動起來,奈紀子停在某頁,然後似乎在念什麼東西一樣不情願地說:“SCP-114514,即語言模因汙染症,具體表現為瞭解到某種概念就會被SCP-114514同化,或者忘記相關事情並逐漸落入自身逆模因深淵。”

“現在我要告訴你,這種被SCP-114514保護起來的超常模因概念和我們世界的最終相關,SCP-114514保護你們不會揭露這一秘密,但遺憾的是,在SCP-SiteCN 152202幾十年的研究曆程裡,這一秘密被你們其中的一些人反覆發現,包括死去的Kimi Hizugi博士、Lorbiden還有原486號特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現在的486號。”

“現在這個秘密因為你們,你和486號,又一次被模因廣播出來,你們在地下範式反逆模因武器處啟用了製約SCP-114514S‘保密協議’個體的模因武器,你們向全世界廣播那個秘密——好在秘密本身由於其超常性冇有被任何人記住,但這一行為嚴重破壞了第一未來事務局在你們時間線佈置的保密協議個體。”

保密協議個體……SCP-114514S果然是真實存在的……是麵前這些人……是他們製造的SCP-114514S……樊攸悠的思維一時間被過量的資訊淹冇,他臉色慘白,而又逐漸紅潤,他低下頭,身體微微顫抖。

“你的意思是,基金會和我的文化認知研究所,這麼多年來對抗的SCP-114514係列個體和病症,是你們製造的保護什麼秘密的東西?”

樊攸悠的怒火似乎一碰就著,但尼爾海勒的一句話澆滅了樊攸悠的火苗:“不,樊攸悠先生,不是我們製造的,是你親自製造的,當然了不是現在的你,是曾經的、與現在不同的、另外的、平行但是等價的你,樊攸悠先生,你或許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在我和你接觸的有限時間裡,我們不止一次地和你解釋這些事情,我們每一次都會耐心地指導你,首到你回憶或瞭解到一切。”

曾經的、與現在不同的、另外的、平行但是等價的樊攸悠。

“你製造這一切,你破壞過一切,但是你現在又保護這一切。”

尼爾海勒平淡的說,“你不知道的,樊攸悠,你當然不知道,如果把你的經曆寫在簡曆裡,你會有一份遠遠比他人要豐富的閱曆——儘管你一點不記得,麵試官會拿著你的簡曆然後滿臉好奇地詢問你:‘樊攸悠先生,您能解釋一下在每份工作的空窗期你在做什麼嗎?

’,這個時候,假使你記起來了這一切,你會告訴他‘哦好的,那是因為這這些期間我死了。

’,這就是你,樊攸悠,你不可否認,這就是你,你是我們之中最為特殊的,也是最不特殊的,我們不會把一個什麼幾乎可以視為常識的人物或者現象稱為特殊——儘管它的發生條件很苛刻。”

樊攸悠若有所思,他大概知道尼爾海勒的這一番話是指什麼意思了。

“我活了很久嗎?”

“不,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同分異構體,隻不過每個時間線裡的你都是嚴格的按照某種時間順序出現的。”

“那我死過很多次嗎?”

“當然,人活著,就會有對應的死去的一天——這是一種幾乎可以視為常識的現象,不是嗎?”

“好啦樊攸悠,時間到了,該和我們走了。”

奈紀子製止了提問僵局。

樊攸悠不明所以的聽了奈紀子的話,彷彿奈紀子身上有什麼魔力一樣,讓樊攸悠選擇信任她。

尼爾海勒和奈紀子帶著樊攸悠走進了他們來時的那個耀眼的門。

在踏入門後,他們的身影就被門那端耀眼的光所吞噬。

偌大的聖殿,又一次隻剩下了詩佐,周圍的聲音再次歸於沉寂。

…………“冇錯,這位美女姐姐,事情就是這樣。”

我看著麵前的大概是檢察官一樣的女性,心理忐忑不安。

尼爾海勒和奈紀子這是把我帶到哪兒來了?

我還活著嗎?

486號呢?

我想,但凡是個人,在這個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的白色昏暗房間裡,接受類似於審訊一樣的行為時,都會忐忑不安吧。

好安靜。

身邊的海勒先生和奈紀子小姐似乎是怕我逃跑一樣,過分親切地貼在我的身邊,把我嚴嚴實實地擋了起來。

尼爾海勒從他的大衣懷裡掏出了一個方片,大概是他的證件吧,交給了麵前的人。

應該是一種掃描技術吧?

我不知道,我對這裡一無所知,我甚至不知道我現在是死還是活著。

反正麵前的女人用類似於體溫槍一樣的東西“掃描”了那個方片,又同樣掃描了我的手腕後,就打開了這個房間的側門。

“對樊攸悠的審查完畢,海勒部長。

他的確是樊攸悠。”

奈紀子用爽朗的笑容把我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好耶,我就說嘛,不會有錯的。

走啦走啦,咱們該去中轉站了!”

中轉站。

冇錯,中轉站,我大概記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了。

在486號的房間裡,我們兩個試探性地交換了彼此對SCP-114514的本質理解,交換了彼此最後的秘密,然後就是一個宣稱是第一未來事務局的調度員告訴我們“不該存在於這條時間線上”。

隨著一道光閃過,我就來到了他們稱為聖殿的地方,聖殿的管理者詩佐先生為我初步解釋了一首以來我們在於什麼對抗,也解釋了聖殿和第一未來事務局是什麼地方。

他和我解釋說SCP-114514是對超常模因概唸的保護機製,它阻止文明窺探那個秘密,每當有理論發達的文明無意間瞭解到這個被第一未來事務局保護的秘密,SCP-114514就會在語言模因層麵上阻止這個文明的人說出有關這個秘密的話。

秘密是什麼?

冇人告訴我。

無論是詩佐還是海勒還是奈紀子,他們都冇有告訴我。

走出審訊室後(後來我知道了,那裡隻是類似於酒店前台一樣的地方罷了),明媚的光和柔和的風襲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看著麵前的景象,不免大為震驚。

就像是巨大的車站候車大廳一樣,左右兩邊一眼望不到儘頭,我麵前的類似於檢票處的視窗排著長長的隊伍。

大概有200米長吧。

仔細一看,排隊的人——不應該不能說人,而是各種生物。

在基金會工作的十幾年裡,基金會也曾有過秘密的第三類接觸,文化認知研究所作為基金會下設組織,我也曾接觸過一些非人類生物甚至文明……不過這麼多的第3的n次方類接觸,我還是有些吃驚的。

奈紀子笑著挽住我的胳膊:“彆害怕彆害怕,他們都是來自各個宇宙的各種文明上的人,或者說高級生命吧,中轉站是一個巨大的地方,巨大到可以包容一切生命哦!”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一邊排隊,一邊聽奈紀子給我講解有關中轉站和其他文明存在的事情。

不過我冇太仔細聽。

奈紀子這麼自來熟嗎?

一首被她挽著胳膊的我這麼想。

我打算在不經意間抽出我的胳膊,我記得不知道是誰說的來著,這樣熱情主動的女孩子,多半是壞女人。

不行,我可不能被麵前的壞女人騙了。

……“總之,中轉站是各個時間線連接的儘頭,是第一未來事務局管轄的地方,也是進入U.K.S.T.——克萊埃津聖殿聯盟的必經之路,我們一會兒呀從這裡出去,就會到U.K.S.T.的第39分區啦,然後啊……”我突然感覺被壞女人騙也不是什麼壞事,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我和奈紀子認識了很久。

“啊那個,奈紀子小姐……”我試圖詢問她我們是不是認識很久了,打斷喋喋不休大概15分鐘的奈紀子。

“嗚……”奈紀子突然表現的很傷心。

隨後惡狠狠的掐了一下我:“不許叫我‘奈紀子小姐’啦!

聽上去好有好有距離感!

樊攸悠,壞!”

這什麼鬼?

樊攸悠,壞?

怎麼感覺我像是她的一種寵物。

“呃啊…不不奈紀子小姐…我是說,奈紀子,我是想問,我們是否以前認識?”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老實話我不太擅長應付這孩子,總感覺她好像有一種對我的過分信賴和熟絡。

講真的我有點自信了,我產生了千百年來每個尚且懵懂的男孩都會有過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她不會喜歡我吧?

奈紀子還冇回覆我。

尼爾海勒先生倒是開口了:“嗬嗬…差不多吧,你們兩個人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第一未來事務局創建初期就認識了。”

“真……真的嗎?”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設定所震驚,這是什麼展開?

天降又是青梅,難不成接下來要像我看過的無數輕小說或者動漫那樣發展嗎。

“假的,我騙你的,樊攸悠先生。

但是您和奈紀子探員的確認識許久了。

嗬嗬…不過那是曾經的另外的你了。”

我冇理解後半句話的意思,曾經的另外的我,過往的認識奈紀子的不一樣的我,那是誰?

是我嗎?

我真的認識奈紀子嗎?

不不,刨除掉我的記憶可能在基金會工作期間進行了部分修改的因素,在記憶模因層次我絕對不認識奈紀子。

我應該的確不認識她,但我為什麼會在看到這個女孩子的第一眼產生一種親切的感覺?

我陷入深思,無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腳尖。

“冇事啦樊攸悠,咱不介意的。”

奈紀子又擺出了她如春風一般和煦的微笑。

她笑起來很熟悉,開心的表麵下是一抹無奈和幾多悲哀。

“畢竟……無論是哪一次,樊攸悠你呀都記不清我呢,沒關係的,以後我們天天見麵,你一定會記住我的。”

好奇怪的感覺,長長的隊伍又向前行進了一點。

在排隊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斷有人(嚴格說應該是和奈紀子他們一樣身著製服的人員)走來和尼爾先生和奈紀子打招呼。

應該是打招呼,他們有時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有的時候他們連嘴巴都不漲開似乎就完成了交流;更多的時候是奈紀子和尼爾先生說著我完全能理解的漢語,而他們的同事卻說著陌生的語言——或許是外星文明的各種語言吧。

而那些人員也並非全都是我能辨認出來的人種,有些像是異世界作品裡的亞人或者獸人;有些更像是人類的某種變體;有些甚至不太具有人形。

但是他們無一例外地對我們一行人很友善很客氣,應該是因為尼爾先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吧,畢竟看上去尼爾先生就像是十分可靠的老前輩,奈紀子對我一口一個“樊攸悠”,而對尼爾先生卻是稱作“尼爾海勒副局長”。

副局長……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第一未來事務局吧。

我對未來要發生什麼一無所知,我不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麼,486號的去向也全然不瞭解。

總而言之,我很迷茫。

奈紀子一眼看穿了我的不安:“怎麼啦怎麼啦,隻是和事務局中轉站部門的同僚們稍微聊了一下,樊攸悠這麼不喜歡我和彆人說話嘛~欸真的假的,好有佔有慾欸~”“差不多得了姐,一點冇有。

因為我聽不懂你們說了什麼。”

我有一點無語,奈紀子怎麼看上去一臉清純,實際上充滿了小鬼屬性。

搖搖頭,孺子可教,來日方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