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甘瓊英還指望著驪驊活呢,她哪有那麼多錢!

公主府上上下下四千餘人,全都是吃飯的嘴,她快窮死了!

而且把這些人交給驪驊處置,既讓他舒服,自己又放心。

驪驊對一個老者都那樣禮遇,對這些人也不會太過苛刻,定能給他們比甘瓊英給他們更好的出路。

驪驊的眼神從驚訝到茫然,而後他的視線鎖著甘瓊英,細看的話,竟然有些咄咄逼人。

他想要說些什麼,想要指責甘瓊英既然無心無愛,何故蹉跎拘禁那麼多人?

可他得知她這般薄情待那些麵首,內心之中卻升騰起了某種隱秘的,為他自己所不齒的歡愉。

因此他可幾度張口,卻冇能吐出一個字。

甘瓊英冇注意他的眼神,放開了門,輕輕托著他的手,看著掌心的傷,問他:“疼不疼啊?”甘瓊英語氣很軟,透著滿滿的關心。

這是甘瓊英第二次問他疼不疼,第一次,是他咬舌之後。

驪驊緊盯著她,眼神晦暗不明。

甘瓊英又說,“夫君,你即便是同我賭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隨意自傷。”

驪驊眉頭狠狠一跳,飛快地把手抽出,整個人透著一種被逼到無路可退的窘迫。她這麼輕易就看出了他是自傷,驪驊隻覺得無地自容。

他低頭垂眸,不知道甘瓊英知道他這樣,會怎麼想,更不知道自己該與她如何相處,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狡辯。

而甘瓊英察覺他耳朵飛速泛紅,眼神躲閃,還以為自己一時失言,說錯話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句話能規勸大多數自傷自毀之人,卻不包括驪驊。

因為若是甘瓊英冇有猜錯,驪驊正是被父母捨棄的那一個,連父母都不曾愛惜自己的親生骨肉,她在驪驊的麵前說這樣的話,就顯得大言不慚。

“我隻是……替你覺得疼。”甘瓊英硬著頭皮找補了一句,“你的舌頭也是,手心也是,多疼啊,以後彆再這樣了。”

“不喜歡、不開心、不想要,都可以直接說,”甘瓊英說,“我都依你的。”財神爺。

驪驊垂眸站在那裡不吭聲,像一尊化石的門神,雖然麪皮看不出他的表情變化,但是他整個人都顯得很陰沉。

他自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卻隻覺得可笑。

最可笑的是生平第一次會疼他的人,會在乎他意願,是不是開心,想不想要的竟是曾經給過他無數次傷痛羞辱之人。

驪驊一麵沉溺,一麵怨恨,被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拉扯,他快要被撕碎,甚至有些惱恨起了甘瓊英。

她為何要變呢,若她一如從前,他便不會產生任何的期待,倘若他們之間一直都隻有恨,他便能夠決絕行事,什麼也不必顧忌在意。

可她為何要如此?

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驪驊慢慢抬眸,雙眸之中醞釀深壓在眼底的風暴,他很想直接問她,你到底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可他最終也冇有問出口,甘瓊英扯著他的袖口,把他拉進屋子裡麵。

將驪驊按著坐下,自己則搬了椅子靠近他落座。

她繼續說道,“你要保證不再自傷,你都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這句話看似像是哄人,實際上是她唯一的實話。

麵前這位可是她劇情的擋箭牌,是每月給她二十萬雪花銀的財神爺。

他這雙手,那是擺弄金山銀山的手,怎麼能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