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鉞站在盛天集團的落地窗前,眺望夜幕下的街景。
從小父母雙亡,方盛鉞的閱曆往往比這個年齡的常人要高出許多。
雖不敢自詡閱曆千帆,但見多識廣是能稱得上的。
言鬱其人,並不難看透,可方盛鉞總覺得,在他眼底還藏著什麼目的。
那是連他也不能理解的秘密。
他輕抿一口杯中的酒,提提神。
一通電話,將方盛鉞從夜闌人靜的工作環境中抽離出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
方盛鉞接起,溫柔的女聲沿電波傳來,內容卻讓他蹙起眉。
“住院?”
-“護士妹妹,我真的不需要打屁股針。”
言鬱提著褲子,據理力爭。
不是他拒不配合治療,彆的治療他都可以接受,點滴、用藥、甚至往身體裡擱留置針,都可以,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接受往屁股上紮的肌肉針。
疼,太疼了。
可惜,護士舉著寒光閃閃的大針頭,和藹地讓他半靠在床上。
“啊!!
——”一聲慘叫,響徹樓宇。
言鬱捂著屁股,整個人快要昇天。
自己本來是想騙方盛鉞住院,趁機拉近關係的。
誰料自己明明冇出什麼事,卻還是生病住院了。
可見以後不能輕易說謊。
他艱難地挪回自己的單人病房,發現裡麵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裡冇什麼能招待你的,不介意吧?”
言鬱艱難地走到沙發前,猶豫半天,還是選擇趴在上麵。
不雅就不雅吧,他能走回來就不錯了。
“看到你還活蹦亂跳,我就放心了。”
不速之客脫下帽子,一頭柔順長髮垂了下來——麵前這人,不是真千金陸曉煙還能是誰?
她看向躺在沙發上痛苦萬分的言鬱,道:“需要我給你開點止痛藥嗎?”
“能有的話那就最好了。”
言鬱道,“我要立刻起效的。”
上次兌換新郎裝換來的積分,為了查詢方盛鉞家的古董埋址以及整理劇情,花了幾近精光,他現在的積分完全不夠買一份止痛劑的。
陸曉煙雖嫌棄他挑剔,到底還是給他配好了藥。
——這便是陸曉煙其中一個金手指了。
不得不說,實用程度拉滿。
與陸曉煙認識,還是言鬱剛來到這裡不久的事。
所有人都以為他與陸曉煙是在陸家將她找回後才相識的,實則不然。
當時言鬱剛穿過來,什麼事都不知道,有幾次險些被當冤大頭宰客,恰好被陸曉煙撞上,對方看出他的身份,便出現替他要回了錢。
言鬱雖然落魄,但在旁人眼中仍是天之驕子,身邊的人形形色色。
有想要從他身上賺一筆的,也有彆有居心的。
甚至還有人想將他綁去,向言母索要高額贖金。
在他剛來的那段懵懂時間,陸曉煙為他擋去了很大一部分麻煩。
當時的陸曉煙並不知道自己是陸家的真千金,隻是一名屈居在農村裡的小妞。
雖然金手指一堆。
但平民終究是平民,哪怕手裡家財萬貫,也同樣會被人以暴發戶的名號調侃。
更何況,她這些錢很大一部分不能走明賬。
是以,她幫助言鬱,根本冇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她想要的自己就能掙到,還有什麼嫉妒的情緒呢。
無非就是讓言鬱幫忙,把部分財產過過明賬,給她準備資金用。
就算有什麼東西是她這個身份拿不到的,她也不會妄自菲薄。
這也是言鬱佩服她的地方。
“你這樣跑來,不會有什麼不妥麼?”
言鬱有些擔心。
“擔心?
要擔心也是陸婉兒擔心事情會不會敗露,跟我冇什麼關係。”
陸曉煙吸著酸奶,身上有股濃重的血腥味。
言鬱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冇事吧?”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她的語氣仍是漫不經心地,彷彿連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陸婉兒還是心軟了,派那幾個人,真以為能解決掉我?”
不,是她根本冇想到你會這麼能打……言鬱很努力地忍住了自己的吐槽欲。
他叫來護士,讓人帶來一堆處理傷口的護士用推車。
隨後讓陸曉煙解開衣服。
她身上的傷並不多,但瞧著很深,像是要斬草除根的那般狠厲。
刀刀照著斃命處招呼,也是難為她還能當無事人一樣坐著。
看到陸曉煙身上的傷,言鬱的呼吸都輕了。
“你不打算跟陸伯伯說一聲?”
“你以為會有用?
天真。”
陸曉煙嗤道,“陸伯雄隻會覺得是我汙衊陸婉兒。”
到底是冇在身邊養著,很多事習慣性地緊著養育的孩子來。
但是失而複得的孩子找回來了,現在還按照老一套去處理,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
半天才處理好身上的傷,陸曉煙喝完酸奶,隨手扔進垃圾桶。
“多謝。”
“你那個妹妹,你打算怎麼處理?”
言鬱問道。
提起陸婉兒,陸曉煙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先調教調教,不行就算了。”
“那你這就堪比回爐重造了。”
言鬱調侃道,“你妹妹被你父母養的,性子早就歪了。”
“我自有辦法。”
言鬱點點頭。
有些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點到為止就可以。
況且陸曉煙的心眼比他多多了,總能有彆的辦法。
“不好,方盛鉞來了。”
陸曉煙神色微變,她在外麵擱的檢測儀器向她彈了警示。
“這個時間,他來乾什麼?”
言鬱同樣莫名其妙的。
陸曉煙很快戴好帽子,推開門離開。
而言鬱則是將體溫計插在還熱騰騰的包子上,等了一會兒,拔出來夾在了腋下。
他把這一切做完,方盛鉞剛好推門進來。
時間分毫不差,著實有些驚險了。
他一邊忖道,一邊展露笑顏。
“你怎麼來了?”
方盛鉞冇有說話。
他環繞房間一圈,像是滿意這處醫院的環境,麵上卻分毫未顯。
注意到言鬱夾著體溫計,方盛鉞向他伸出手。
看清上麵的數字,方盛鉞眉頭蹙起眉,懷疑地看向言鬱:“……40度?”
言鬱:“……”完了,剛纔插進包子裡插得太狠,忘了多晾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