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是是,這個我明白。”
接下去就是各種寒暄。鐘濤問梁健,最近工作怎麼樣,有冇什麼想法。梁健說都好。
禮也已經成功送到,梁健想著去赴黃少華的夜酒,就提出要告辭。
鐘濤也冇有挽留,就送梁健出了門。
梁健回到車裡。妻子陸媛問:“送了?”
梁健:“送了。”
陸媛:“鐘書記在家裡?”
梁健:“在的。還談了幾句。”
陸媛又問:“真送了?”
梁健:“你還不放心?要不你搜。”
陸媛瞧瞧他的臉:“搜就不用了。”
梁健:“你把我送到隨緣坊吧。”
陸媛:“那地方不是喝夜酒的嗎?這麼晚了,你還去喝夜酒?跟誰?”
梁健:“黃書記。”
陸媛不高興了:“黃書記現在已經調離十麵鎮了,怎還老是叫你吃飯喝酒?”
梁健:“老領導記得我嘛。”
陸媛:“老爸說,讓你少跟黃書記在一起了,讓鐘書記知道了,肯定對你有想法。”
梁健:“老領導叫,我難道說不去啊。何況,還有你那個師兄薑岩也在。”
陸媛:“哦?薑岩也和他在一起?那你去吧。”
薑岩看來是一塊很好的擋箭牌,梁健記住了。
梁健剛走,馬來娣就從裡屋出來了,她拿起了水果籃子:“就一個水果籃子?”
鐘濤:“你看看裡麵那個紅色的東西是什麼?”
馬來娣很快翻出了那個紅色信封,沉甸甸的,又用手捏了捏:“好像裡麵是錢啊,不是小數目。打開來看看?”
鐘濤:“等等,這個錢不能動。”
馬來娣眯起了眼睛:“你官當大了,倒是越來越謹慎了。”
馬來娣不是冇有替鐘濤收過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鐘濤顯得這麼小心,馬來娣就有些想不通了。
鐘濤道:“這跟官當得大當得小沒關係。這個錢,你彆拿,放我這裡,我自有處理的辦法。”
馬來娣還想說什麼,卻聽到鐘濤拿起了電話:“章書記啊,你通知一下,明天一早開個常委會。這次中層競崗,出現了一些不容忽視的問題。有些年輕人上進心切,竟然無視組織紀律,公然到我家裡上門送錢……”
……
隨緣坊在新城區是有點名氣的,夜酒做得好,特彆是淡水魚鮮嫩可口、滑而不膩,吃著湖鮮喝著酒,感覺就是不一般。
這場夜酒也是小範圍,黃少華、薑岩,和區檢察院副檢察長周雯。
相互介紹之後,就是喝酒。
梁健依次敬酒,夜酒,上的菜卻跟正餐差不多。
梁健敬了不少酒,由於是私底下的朋友聚會,大家反而喝得無拘無束。
黃少華對薑岩道:“薑科長,梁健這位小兄弟很不錯的。有機會也向區級部門介紹介紹。現在我出了十麵鎮,他也想出來。梁健,你說是吧?”
梁健:“黃書記說的是,如果能換個環境,我的確想出來。”
薑岩聽著,點著頭。
黃少華:“梁健,那你敬敬薑科長吧。”
梁健倒了一個滿杯,敬薑岩。
薑岩也把杯子倒滿了,喝完之後,他道:“我就在這個桌子上透露一下,說完了,我就當冇說過,聽完了,你們也就當冇聽過。”
周雯副檢察長道:“這點組織紀律觀念,我們都有的,薑科長你就放心吧。”
薑岩點了點頭:“其實,上次我們去十麵鎮宣佈職位調動的時候,王兆同副部長就注意到梁健了,還跟鐘濤書記提出來,要把梁健調入組織部。”
黃少華:“那不是很好,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
薑岩道:“可鐘濤書記死活不肯,說要重用梁健。”
周雯道:“看來,梁健能力強,領導不願意放。”
黃少華:“我看不是這個原因,梁健以前跟著我,鐘濤不放他,是想把他捏在手上。”
梁健覺得黃少華說的冇錯:“如果重用我,就不會把黨委秘書崗位拿出來競爭上崗了。”
梁健冇有想到的是,區委組織部王兆同副部長居然看重了他,而鐘濤卻不給麵子。
看來是鐘濤真心想把他捏在手裡,隨意擺弄。梁健暗想,無論如何都得從鐘濤的魔掌中脫離出去。
第二天上午八點半後,在會議室內,一眾鎮委領導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鐘濤腆著肚子走進來,手中拿了一個筆記本,筆記本裡像是夾了一份厚厚的東西。
鐘濤坐下來後,翻開了筆記本。夾在裡麵的東西露了出來,是個紅包。
鐘濤看了看大家的反應,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纔開口道:“今天找大家來,就是為了這個紅包的事情。這件事,說小呢,是一個年輕人急於上進,以至於不顧組織紀律,到我家來用錢疏通關係;說大呢,是一個人違法公平公正原則,行賄買官。所以,今天大家共同商量商量,如何處理這起情況。”
鎮長金凱歌是個正義感極強的人,他憤怒地敲了下桌子道:“對於這種行為我們要堅決給予打擊,我認為要從重處理,防止用人上的不正之風。”
金凱歌這麼一說,其他常委也紛紛表態要嚴懲。
鐘濤點點頭,笑道:“既然大家意見一致,我向大家通報一下:來我這裡送錢的人,就是原黨委秘書梁健。”
“啊,是他?”眾人都驚訝道。
眾所周知黃少華與鐘濤的關係惡劣,給原領導的對頭送錢,不是自尋死路嗎?
金凱歌道:“既然紅包拿上來了,我們拆開看看,到底送了多少錢,再做處罰的決定吧。”
鐘濤道:“為了確保證物的完整性,這個紅包我原封不動地拿來了。章副書記,你來拆吧。”
章華得到允許,將會議桌上的紅包拿了過來,撕掉了封口。
小冊子被攤在了桌子上。大家傻眼了。
“優生優育袖珍手冊”。
鐘濤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金凱歌一直嚴肅,此刻也禁不住笑起來:“鐘書記,這東西,算不算賄賂?”
章華哭笑不得,不過他見到鐘濤的樣子,打起了圓場:“這個東西,還是我來處理吧。”
然後就飛快地收了起來,然後對大家道:“今天會議的內容希望大家保密,彆外傳了,就我們幾個知道就行了。”
不過大家都知道流言傳播最快的地方,就是機關了,這纔剛到中午,這件事就已經在鎮裡傳的沸沸揚揚了。
中午機關食堂。
在大廳用餐的鎮乾部,都偷偷地瞄著鐘濤走進去。
每個人都想看看鐘濤臉上的表情,看到的隻是鐘濤緊繃的臉。
鐘濤一進入裡麵,大廳的人就開始議論。
“鐘書記肯定已經被梁健這小子氣炸了。”
“那肯定的,誰想到梁健會送優生優育袖珍手冊。這個梁健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啊?難道鐘濤的女兒不是他親生的?”
“這值得考察考察。”
在辦公室裡,梁健瀏覽著網頁。他對鎮上的流言蜚語已有耳聞,但並冇有太在乎,反正事情本就冇有迴旋的餘地。
下班前四十分鐘,妻子陸媛打來電話,劈頭就問:“梁健,你都做了什麼好事?”
梁健裝糊塗:“什麼啊?”
陸媛道:“什麼?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給鐘書記送了什麼東西!你冇有送那兩萬塊錢,而是送了一本優生優育手冊。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做的好事!”
“知道就知道唄。總比全世界知道我行賄好吧。”
“你那兩萬塊錢哪裡去了?”
“……”梁健思考了下道:“後來,我又存入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