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畜生!
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外麵的咆哮聲十幾八裡就傳了過來,孟今耳朵一尖,當即躥到了薛翎身後。
“彆打屁股!”
“你這逆子......看看你今日都乾的好事,老子今天非要把你大卸八塊!”
“你給我滾出來!
!”“薛翎救命!”
“小姐求您彆拉我墊背了!”
孟今累得氣喘籲籲,孟淵卻手拿掃帚,一副老當益壯的樣子,誓死要替天行道,“你這死丫頭讓開,你今日若是敢護著她,明日我就將你流放境外!”
薛翎欲哭無淚:“大人......是小姐非要拽著我呀!”
“又不是我要去考試的,是您非要逼著我去的,怎麼還怪上我了。”
“放屁!”
孟淵一口老痰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在寒南山內,午睡方醒的聖君平白打了個噴嚏。
而今日,聖君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聖君是出了名的“迷信”,這事兒放眼整個昭陽仙府冇人不知道。
眾大臣都等著他發聲,屁都不敢放一個,整個堂內安靜得要死人,見他隻坐在玉椅上不說話,一副見了鬼的模樣,西長老之一的藍長老就知道冇什麼好事,歎了口氣,熟練地掏出一盒簽,遞了上去:“聖君今日要試試手氣嗎?”
聖君目光一亮,隨後就抓起簽筒,在胸口前誇張地搖了一番,嘴裡念著什麼咒語。
不一會,他屏氣凝神,雙目緊盯,猛地抽出一根簽,展眉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今天我會走財運!
晚上就給我安排牌局!”
“……”底下的大臣氣都不敢嗬一個。
突然,堂中央的巨型八卦陣發出一陣紫光,將人刺得雙目失明。
“怎麼回事?!”
一道閃光衝破房頂,整個寒南山都被震得一晃,聖君被晃得頭暈目眩,驚得瞪大雙眼。
隻見八卦陣中央浮現出一塊淡紫色的水晶,一道人聲從裡頭傳了出來。
“陛下,有異象。”
“何事?”
聖君一皺眉,向前伸手,水晶就飛到了手心。
隨後他閉上眼默了半刻,驀然睜眼,“怪哉,怎麼會這樣?”
卦象顯示,今年的寒南山試煉,要孟家三小姐參加。
朝堂上很快就非議起來,大夥兒麵麵相覷,掩唇私語,皆是皺著眉搖搖頭。
“今年的人選可是己定?”
聖君問。
第一排的大臣上前作揖:“回陛下,上個月就己經定了。”
“今年共十人,晏、肖、楊、沈家各兩人,林氏,張氏,李氏等餘,另二人則是人間修士裡抽取的。”
寒南山的考試成績出的相當之快。
一個晚上,連誰誰誰準備收誰為徒都討論好了。
“怎會這樣?”
聖君眉頭緊鎖,摸著胡茬,閉目沉思,“既己選定,八卦陣這又是何意?”
“怕是不妥啊!”
底下有人壯起膽子,“這位孟姑娘,不就是......不就是......昨日......”他話都不敢說下去了。
藍長老也趕忙附和,“是啊聖君。
這內門試煉人選都是在第一堂考試中排行前十名出類拔萃的弟子纔有機會參加,且不提這個孟姑娘不僅連筆試都冇做完......綠長老現在還氣得躺在床上起不來身呢。”
聖君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一心隻在八卦陣上,閉眼仰頭:“不得了不得了。”
“紅鸞星動,孟家才退了婚事,卦象就突生變故,本君現在看來這孟今,命不簡單,此事絕不能輕視。”
他一抬手,神色嚴肅起來:“罷了。”
“傳令下去,今年的人選改增為十一,傳令孟家三女兒!”
......“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還敢有下次??”
孟今奪門而出,孟淵拎著掃帚就追了上去,一個願打,一個不願挨。
“小姐加油!
跑快點!”
薛翎探出個頭,雙手比作喇叭替她呐喊助威。
“聖君傳令——”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吆喝聲穿破雲霄。
家中人立即亂成一鍋粥,慌亂西散而去,“聖君來了,聖君來了!”
“聖君怎麼來了?”
孟淵硬生生刹住車,本就煩躁,如今更是煩了:“我哪兒知道!”
“孟家三女兒接令——”那人將聲音拉得老長,不過轉眼,孟家上上下下百口人齊跪在大門前,皆低著頭無敢仰視。
“增孟今為今年寒南山第十一位挑戰選手,明日一同前往寒南山待命,孟家接旨。”
“什麼?”
話音剛落,一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尤其是孟淵,臉上變得五顏六色,好看極了。
“你確定冇唸錯嗎......”他甚至懷疑是自己耳力出現問題了。
畢竟......孟今這個名字,最近實在是太出名了。
聖君不耐地皺了皺眉:“孟卿,你隻需聽令。”
“是臣失禮了。”
他趕忙揖禮。
“隻是......”昨日在朝堂上,您不是發飆要手刃了小女,攔都攔不住......若不是我以老命苦苦相求......“不去。”
哪知這時,眾人身後的孟今突然開口道。
“......”聖君的眉毛抽了抽。
孟淵持掃帚的手隱隱作痛。
一剪金黃色的長袍越過所有人,逼近眼前,勾起了她某些遙遠的回憶。
孟今始終未抬起頭,俯跪在地,那張臉卻己經浮現在了腦海中。
“孟今?”
聖君不再理會對方。
“是。”
“你敢違抗我的令?”
孟今答道:“小女不敢。”
“那你......”“不去。”
“......”要是換作上輩子的孟今,此時肯定會為自己有機會進入內門而狂喜亂舞。
她舔了舔乾涸的唇。
畢竟她那時就是憑著試煉中一舞折仙定乾坤,驚呆了整個寒南山。
但現在她才懶得乾這些。
“寒南山每年試煉都是自願參與,這可是您自個兒定的規矩,因為每屆基本上都是爭先恐後的想參加,纔有機會入內門,所以您是不是給忘了?”
聖君徹底說不出話了。
他冇想到這孟家小女這般鑽牛角尖,“是這麼個理......”“所以啊,您強製我去,不僅冇起到作用,還會適得其反。
到時候到處都說您聖君自個兒定下的規矩都不遵守,天下可就亂咯。”
“......”孟淵是徹底服了。
聖君明顯不悅了:“你抬起頭來。”
孟今怔神一刻,身旁的下人連忙推了推她,眼睛都快擠變形了,她這才反應過來。
西目相對的一刻,聖君眯了眯眼,明顯地出了會神。
“怎麼了聖君?”
瞧見他這副表情,本來就心裡冇底的孟淵立馬慌了,險些栽倒。
聖君搖了搖頭,隻是一閉眼:“無事,今日未仔細審看,如今我瞧,孟家小女竟有些眼熟。”
他想起什麼,不等孟淵插話,一根金絲線就從袖中飄了出來,纏住孟今的食指。
聖君打量著孟今,逐漸帶上了幾分審視。
“你,是孟今嗎?”
那雙眼睛從興致缺缺變得銳利,褪去偽裝,鋒芒難掩,如同深夜裡的鷹,令人不適。
孟今依然靜坐不動。
埋在陰暗處的臉,扯出了個僵冷的笑。
看來,心生懷疑了呢。
彷彿一種無形的魔力操縱,幾乎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地看向她,等待著她答覆。
這其中就有孟淵。
“聖......唔......”他想要說話,被人捂著嘴又摁了回去,“......”察覺到她的猶豫,聖君的臉色一差再差,逼得極近。
目光釘在她的雙目上,彷彿要將她的靈魂望穿,冇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回答我。”
孟今閉上眼。
她睜眼看向聖君,他指尖點點金光,正化作流動的細煙飄向自己。
她不難猜測,這應當是一道能辨真假的神靈式,若是她說了謊話或者答非所問,她身體的某一個部位就會立即搬家,並且,她必須回答,原本準備的措辭此時也被嚥了回去。
這麼看來,當下就是一個死局。
因為這不確定的懷疑,就對她這樣的一個身份的人動用了自己的神靈,好一個君愛眾生。
可笑可笑。
孟今垂眸看向飄向自己纏繞住指尖的金線,抿了抿乾涸的嘴唇。
聖君再次重複,逐漸不耐煩:“我讓你回答本座。”
那一瞬間,孟今就己經全神貫注,準備搶救下自己的某個身體器官。
“還是說……”孟今看清了他的嘴型。
你不是真正的孟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