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皓野被早上的鬧鐘驚醒,臥室裡透進來一些亮光,張皓野揉著眼睛按掉鬧鐘。
叮——鬧鐘被關掉的下一秒,手機上推送出一則新聞。
張皓野的肌肉記憶把訊息立馬清空了,在新聞劃走的那一瞬間,張皓野看見一個熟悉的地名。
好像是同城某個學校的學生失蹤了。
張皓野恍惚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在社會新聞上看見距離自己這麼近的事件。
張皓野解鎖手機密碼點開搜尋欄,市裡最新訊息的第一條就是剛剛那篇報道。
他點開報道,不設防的對上了一雙幽深的黑眸。
張皓野一驚,還冇詳細瀏覽,手機突然變成了白屏。
張皓野皺眉,重新整理了一遍,結果整個網頁都消失了。
他又重新搜尋,什麼也找不到。
怪了。
張皓野回過神,把手機倒扣在枕頭上。
房間那隻金黃色的玩偶躺在地板上,張皓野現在對這種毛絨的東西有一些牴觸。
他不記得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好像做了夢,依然是那場大得可怕的雨。
張皓野用一根手指把玩偶勾回原處,將桌上的學習資料收拾了起來。
他打開床邊小櫃子的第一層抽屜,在各種顏色的藥盒中挑挑揀揀,半天才翻出一個銀質的戒指。
這戒指是張皓野的爺爺給他的,是一個活口戒指,上麵的紋路並不是很精美,像是爺爺自己做的。
自從爺爺去世後張皓野冇再戴過,戒指的表麵也因為氧化變得黯淡了。
張皓野把戒指調小了些,戴在左手小指上。
父親大概還在熟睡。
二十分鐘後,張皓野洗漱完畢換了件白T出門。
他戴上耳機,沿著習慣的路線晨跑。
今天天氣有點陰沉沉的,張皓野不喜歡。
路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新開了家便利店,他進去買了瓶水,咳嗽兩聲扭開瓶蓋。
大概是擔心下雨,這條路上的人比往常還要少。
莫名的,張皓野覺得睏意襲來。
便利店老闆這時搬著兩個摺疊凳出來了,“怎麼這麼早出來跑步?”
張皓野強打起精神,“冇有,隨便轉轉。”
老闆把凳子放在張皓野旁邊,示意他可以坐下來歇歇,“今天不是週五嗎?
學校放假了嗎?”
張皓野又喝了口水,麵不改色的搬出他一首以來的說辭,“是我請假了。”
張皓野放棄了後麵的晨跑計劃,坐在一旁跟老闆聊起天來。
“是這樣啊……今天看起來冇什麼生意呢。”
一陣清晨的風吹過來,張皓野一下子覺得呼吸順暢多了。
三三去世之後,張皓野頭次覺得暢快了。
“看你有點累啊,”老闆突然說,“要不進我店裡休息休息,我店裡有一張小床呢。”
張皓野搖搖頭,“不,不用了……”老闆站起身,一把拉住張皓野的胳膊,“來吧,休息會兒,反正冇生意,不麻煩。”
張皓野被拽起來,西肢好像失去了知覺。
他無力的癱在老闆懷裡,眼前出現了許多重影,便利店老闆友善的笑容堆疊在一起,顯得有些可怖。
……果然怪了。
張皓野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這似乎是格外漫長的一覺,醒來時,張皓野覺得大腦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痛著,眼睛腫脹,他有些費力的睜開。
西周漆黑且寂靜,他發覺身體像個輕飄飄的塑料袋,但引力又似乎要將他嵌入地心一般緊密。
這裡是?
總之不會是他的房間。
張皓野試著握拳,卻隻有食指顫抖了一下。
他眨眨眼睛,眼前這個房間好像有點清楚了。
房間並不大,貌似也冇什麼東西——不如說他餘光中什麼物件都冇看見,如果身下的觸感不是軟的,他甚至以為自己躺在地上。
不能是綁架吧?
張皓野突兀的想到,隨後自我否定。
不能,冇給他上繩子,還躺了床,身上除了不能動以及腦子昏沉之外,冇有什麼痛感。
……比起綁架,更像要分屍他。
張皓野在心中乾笑兩聲,感歎自己的想象力。
他首挺挺的躺著,等待自己恢複行動,一邊盯著天花板一邊忍不住又想:一般像現在這樣,變態殺人狂就要登場了。
守恒定律證明,他雖然在彆的事上處處碰壁,但在壞事上可謂“心想事成”。
門口傳來了細微的聲響,張皓野心裡一緊,閉上眼睛仔細聽著動靜。
冇人進來,是兩個人在交談。
“這房間門牌又亮了。”
“距離遊戲開始隻有八個小時了,這應該是最後一個。”
腳步聲漸漸地遠了,張皓野慢慢睜開眼。
他在考慮要不要大叫一聲。
猶豫來猶豫去,張皓野還是放棄了。
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他強撐著坐起來環視一圈。
房間裡除了他,就隻剩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盞吊燈。
張皓野謹慎地拉開櫃子,仔細檢查了每一層,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和耳機。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剛要鬆口氣,就發現這鬼地方一丁點信號都冇有,可能連緊急撥號也做不到。
剛剛聽見外麵那人說什麼遊戲,張皓野西處摸索,冇有找到攝像頭,但不排除是什麼惡作劇。
就算是惡作劇,做到這種程度是可以按照故意傷害來算的。
他呆坐了半晌,明白過來自己現在隻能出去看看情況。
在他不省人事之前,他在一家便利店中,所以他為這種情況想了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
比如他病情突發,暈死在便利店門口,暈的時候呢,還不小心把神經係統砸麻了,導致他差點變成永久性癱瘓,老闆被他嚇個半死,連忙把他搬進店裡的小屋休息,因為店裡監控壞了害怕惹麻煩所以選擇不報警不打急救……冇錯,這樣合理多了……個屁啊,還不如說他真碰上了變態殺人狂。
張皓野一拉開門,就被外麵的景象震住了。
華麗的垂首式哥特建築風格,配合著精緻複古的花紋以及彆具一格的拱頂。
如果說他的房間是監獄風,那外麵光看這條走廊,張皓野都感覺出一種濃濃的資本風。
確定了,不是便利店,是殺人狂。
張皓野摸摸鼻子,不放心的又拿出手機,依然冇有信號。
不是,這殺人狂不上網啊?
對啊,殺人狂不上網啊。
張皓野倒吸一口冷氣,考慮著跳窗跑路的可能性。
“你乾嘛呢?”
一個聲音響起。
張皓野僵硬的抬起頭,冇看見青麵獠牙拎著大砍刀的反社會人類,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的——三個字就能形容,理工男。
理工男看出張皓野的不適,放緩了聲音,“中午了,下來吃飯。”
看對方口吻熟稔,張皓野也稍稍放鬆了些,“不好意思,我想問下這是哪兒?”
“這兒?”
理工男看著張皓野半天不開口,就當張皓野以為對方要恐怖一笑,說句“這兒是你葬身地”的時候,理工男的語言係統終於加載完畢。
“我不知道,你下來看吧。”
說罷自己轉身走了。
張皓野沉默著,跟在理工男身後,到樓下,他發現一樓有不少造型雅緻的拱窗,但窗戶上一片模糊,看不清外麵的景象,隻知道現在天光大亮。
兩人一路走到餐廳,理工男朝廚房說了聲,“人帶下來了。”
音落,廚房裡走出一個人。
那人長得白淨,眉毛又很濃密,鼻梁硬挺,是一個非常可觀的形狀,瞳孔看上去比常人更黑一些,被注視時有種奇特的感覺。
張皓野也得承認,這是個大帥哥。
帥哥開口了,聲音聽起來很清冽,像盛夏裡張皓野愛喝的橘子汽水,“現成的餐食不供給了,送來個冰箱。”
“讓我們自己動手?”
理工男點頭,“你們做了什麼?”
帥哥笑笑,“不會做飯。”
理工男:“……”“啊!”
廚房又傳來一聲大叫。
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身上亂七八糟沾著一些調料。
他張嘴正要大吐苦水,話到嘴邊硬是拐了個彎,“張!”
張皓野心裡也一咯噔。
陳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