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夠不夠?不要再來找我。」
那天,我們從醫院出來。
我挽住林嶼的胳膊,想他現在心裡一定很痛。
林嶼說,「我爸有錢的時候,滿世界跑去豪賭。我問他要五百塊買雙籃球鞋打比賽,他說冇有。我奶奶病危二十萬做手術就能救回來,我媽說放棄治療。
爺爺臨終前那段時間,他們本來可以請人好好照顧,我媽卻給了一個阿姨兩萬塊錢,讓她說我爺爺是老色鬼,冒犯她。
然後,我爸覺得我爺爺給他丟人出去喝大酒,我爺死了四天才被髮現。
我爺葬禮那天我爸找了兩桌兄弟打牌。
他們真的不值得同情,真的!」
我拍拍林嶼的背,一下一下輕撫。
後來,林嶼他爸拿著這五十萬去豪賭,想著能逆風翻盤,但全輸光了。
他想儘辦法聯絡林嶼,但林嶼冇再管。
我們家小區安保特彆好,他爸來來找了幾次都冇進來。
後來,他們回了老家。
一個漆黑的夜晚,家裡來追債的,他爸推著她媽從後門逃走,開車上了高速。
那天下大雨,他們出了車禍,死了。
林嶼回去處理喪事的時候,看了行車記錄儀。
他媽在車裡忽然驚恐,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嘴裡喊,「楚雲,不要來找我,不要,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啊!」
他媽失控的搖晃開車的他爸,車就開出了高速,直接翻車了。
…
林嶼父母下葬那天,我爸媽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訊息,來了墓地。
我爸媽身體還算硬朗,他們開始怯怯地看著我。
我弟弟還在少管所,他們問我能不能想辦法撈弟弟出來。
我斷然拒絕,我對我爸說,「其實你都應該進去陪他一起改造。」
我爸很生氣,但在竭力忍耐,他說,「我們好歹給你生命了,你給三十萬,從此以後,我們就當冇養你。」
我媽哭著說,「我們也是冇辦法,你弟弟出來還需要錢,而我們都老了!」
我輕蔑一笑,「可以啊,找律師,立字據。」
後來,我給了他們一張三十萬的銀行卡後,轉身離開了。
這三十萬,遠遠超出他們養我所花的錢。
這三十萬,一旦讓他們那個超雄綜合症的兒子知道,必定會成為災難的導火索,但一切都和我沒關係了。
這是最後一次,從此再不相見。
那些永不原諒的過去終究沉寂在風裡。
後來,我和林嶼帶著女兒去了高中學校後門那家奶茶店。
點兩杯喝的,坐在門外的長椅上。
一切好像回到高中那會兒,隻是我們中間多了一個小女兒。
我們讓路人幫忙拍了張照片。
回家後,我將高中時邱中博給我和林嶼排的合照拍下來。
兩張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謝謝你們溫暖了我的歲歲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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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我弟弟因虐待父母被送上熱搜。
我爸媽還在鏡頭前極力維護他,甚至衝記者揮拳頭,然他們臉上早已淤青片片。
我姨媽說因為這件事太過丟人,我爸媽在老家呆不下去了,就選擇了帶他們的寶貝兒子出國打工,經朋友介紹,據說那邊很賺錢…
一年能買一套房。
他們說他們的寶貝兒子一定會乾出一番大事業的,兒子就是比丫頭強。
…
和姨媽結束通話後,老公帶著閨女學鋼琴剛回來。
女兒奔向我,我緊緊抱住她,老公問我怎麼了。
我說,「嫩草怕霜霜怕日,惡人自有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