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收拾好行李,拿上自己的戶口早早就去了京市。
臨走前,我爸給了我一萬塊錢,還送我一部手機,他說「爸老了,今天爸給你錢,以後你賺錢了也要給爸!
人要懂得感恩,不然書都白讀了。」
我說,「我會還給你的。」
我媽哭著送我上了火車,「你看你,走這麼早,媽心裡難受的要命。」
我看著她的眼淚,有種生理上的反胃感。
火車開走,我頭都冇回。
隻覺得眼前皆是幸福的五彩祥雲,世界如此美好。
之前,我在學校的錄取大榜上看到林嶼也考上了京市體育學院,但我們再也冇在一中遇到。
去爺爺家找過他,爺爺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他和他爸出門了。
大學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日,我去了京市的體育學院找林嶼。
林嶼瘦了好多,他請我在食堂吃了烤魚。
我說,「林嶼,我開始寫小說了,我簽約了一個網絡小說網站,我室友帶我。」
「挺好。」他揚起唇角的笑容裡,我看出總是透著一股淡淡的傷感。
「你怎麼了?林嶼。」
他說,「冇怎麼,以後彆來找我了。」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眼眶漸漸發紅,「我說過,我上了大學要追你的。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會努力好好寫小說,一邊讀書一邊賺錢。
林嶼,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是,所以你彆來找我了,不方便。」
人在大悲的時候,往往是哭不出來的。
就是我那天離開的時候,腳像是踩了一團浮雲,一步一個虛浮。
我冇再去找林嶼,努力讀書,努力寫小說。
一次,我媽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一件事。
林嶼爸爸的房地產公司倒閉了,合夥開公司的合夥人卷錢跑了,工程還冇完工,他爸爸欠了很多人的錢,現在我們老家到處都是問林嶼爸爸要錢的。
「林庭輝,還我血汗錢」的紅色橫幅貼得到處都是。
他爸進去了。
我豁然明白了什麼。
那晚,我急匆匆趕到林嶼學校,氣喘籲籲站在他麵前,然後衝過去緊緊抱住他。
「林嶼,我們在一起吧,往後的任何事,我願意和你一起扛。」
他垂著眼眸看我,思考片刻,拉著我來到體育場的角落裡。
他說,「你先瞭解我一下,再考慮要不要收回剛纔那句話。」
我靜靜聽他說,「我害死過一家人,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和她媽,我爺爺家的老鄰居。
我從小在爺爺家長大,我爸媽永遠忙著上班,忙著應酬,忙著打牌。
我是爺爺家那一片兒小孩兒中的老大,他們總是屁顛兒屁顛兒跟著我瘋玩兒。
其中有一個女孩兒叫楚雲,她媽媽抑鬱症,爸爸老早就跑了。
她總餓肚子,我爺看她可憐就偶爾喊她來家裡吃飯。
我初二那年,她給我寫情書。
我冇看到,被我媽看到了。
我媽直接找上她們家,把情書甩在她媽臉上,言語羞辱一個下午。
楚雲和她媽媽給我媽跪了一個多小時,鄰居看到了,傳得沸沸揚揚。
當天晚上,楚雲和她媽媽燒炭自殺死了。
有人發現,救護車來趕來的時候,人都涼了。
我發了瘋似的跑去爸媽的家,我質問我媽為什麼要去羞辱楚雲母女。
我媽還掉眼淚了,她說她也是為了我好。
她說那母女倆都有抑鬱症,早死晚死都得死,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說未來我找女朋友,她看不上的,她都不會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