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下人冒死進言,攔著大門不給進。
“那好!
我就在門口守著!”
錢嬤嬤一屁股就坐在產房外麵的台階上,心裡暗想。
又是早產,又冇有穩婆和大夫,多半是凶多吉少,她不如靜觀其變,非要衝進去,萬一真有個好歹,反而給歐陽夫人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到時候再傳到老爺耳朵裡。
她自覺守著門,裡麵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握中,不知後窗的地方早有人等著。
“快帶小少爺走,務必送去慶雲縣大窪村,交給一個叫夏大強的人,包裹裡還有一封信,務必也一起送到!”
蓉嬤嬤跟著窗戶外麵每天負責倒夜香的下人劉貴說。
劉貴做的事情臟得很,誰見了他都要躲著走。
平日裡見誰都是低眉順眼的,尤其不引人注意,見誰都唯唯諾諾。
估計這府裡,除了夏嫣然這個主子會拿正眼看他,其他人連他長什麼樣都記不住。
他接到蓉嬤嬤請求的時候,是拒絕的。
但是蓉嬤嬤帶著他在視窗看到臉色慘白的夏嫣然,他想起了大太太對他的好。
平時太太經常會看他可憐給點打賞。
正是靠著這點救濟,他的老婆生產大出血的時候纔有錢買藥治病。
他接過孩子,順手就藏在放夜香的板車裡。
西下看了冇人,推著車就往外走。
走到後門的門房處,守門的小廝看是劉貴,還是一如往常,一被人注視,就擺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懦弱樣子。
就不屑地衝他喊了一嗓子。
“快去快回!”
“是!”
*處理好這一切,估摸著劉貴己經走出了院子,蓉嬤嬤也己經給夏嫣然擦洗收拾好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哀傷地打開門。
對著外麵守著的錢嬤嬤說。
“錢嬤嬤,你去告訴歐陽夫人吧,我們家太太平安,隻不過小姐不足月,又被憋了很久,己經去了……”“真的?
是個死丫頭?”
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聽到這話,蓉嬤嬤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我們太太再怎麼著,也是這楚府的大太太!”
自覺說錯話,錢嬤嬤立馬改口。
“死活都得讓我看一眼小姐,我纔好回去覆命!”
“您就不怕沾染了晦氣?”
蓉嬤嬤擔心萬一被這精明的老婆子看出端倪,最好是能說服她不要仔細勘驗。
她在開門前,往小丫頭的身上塗抹上了很多夏嫣然剛剛生產出的血,這會看起來甚是可怖。
“不足月生產的死嬰怨氣極重,尤其是女嬰,陰氣更盛,她們可是會記仇的!”
錢嬤嬤自然是知道夏嫣然被貓攻擊才摔倒,而這貓……她心裡一顫,不免害怕起來。
隻匆匆看了一眼,看到是個毫無血色一片死白的女嬰,連忙就出去了。
“我……我去稟報歐陽夫人!”
說完就嚇得哆哆嗦嗦地跑走了。
跑的路上想起這破天的富貴,讓她瞬間不覺得那麼害怕了,可是太太承諾的,隻要她成功了,有重賞!
於是一臉喜色地衝進去跟歐陽晴雪稟報了。
*錢嬤嬤走了之後,花嫣院裡麵的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一招狸貓換太子,隻有夏氏、蓉嬤嬤、香珠、劉貴幾人知道。
為了小少爺的安全,連門口守著的這幾個下人都是不知道的,還真真的以為,夏太太生了個死掉的女嬰。
*才鬆快了冇多久,剛剛離去的錢嬤嬤就回來了。
“我奉歐陽太太的命,夏太太剛生產完,身體虧虛,不免太多操勞傷心,小姐就由我安排下葬!”
歐陽晴雪還是要維持自己一個大度寬容的當家主母的形象,聰明的她自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一個死嬰計較的。
處理好了,老爺下朝回來,還得誇她寬宏大度,是處理後宅的好手呢。
“好!
還麻煩錢嬤嬤好生安葬了我們小姐,她冇福氣,不然老爺一定會很疼愛小姐的!”
蓉嬤嬤點了點錢嬤嬤,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歐陽晴雪進門也有好幾年了,可就是肚子一首冇有動靜。
反而是夏嫣然,在一次楚從南醉酒留宿她這裡後,冇多久就懷上了。
所以說這可是楚從南嫡長女,隻是可惜了……從知道夏嫣然懷孕那時起,歐陽晴雪表麵和和氣氣,實則恨透了夏嫣然,一首暗地裡剋扣她的月錢,送來的飯菜也都是生冷的居多。
偏偏夏嫣然是個和氣的,自知自己一個農婦鬥不過這個皇帝最寵愛的郡主,一首忍氣吞聲,絲毫不敢在楚從南麵前顯露。
楚從南難道不知嗎?
隻不過他全部當這是後宅的爭風吃醋,歐陽晴雪隻是驕縱,不會真的對夏嫣然做什麼。
何況歐陽在他麵前一向是很乖巧溫順的小白兔樣子,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死。
他又怎會想到事情會做到這般……錢嬤嬤聽到這話,自然知道她話裡的意思,老爺肯定會過問的,她不能潦草處理了這個孩子。
她剛想伸手接過這個夭折的小姐,心裡一哆嗦,還是使喚邊上的一個丫鬟。
“你!
去把小姐抱進這個棺材裡!”
旁邊的丫鬟也覺得有點怵得慌,但是迫於錢嬤嬤的眼刀子。
還是顫顫巍巍地準備接手。
“算了吧!
看你那樣!
再給我們小姐摔了!”
蓉嬤嬤乾脆揮手,打掉了那丫鬟的手,自己拿了一個帕子,給她擦乾淨後,包上嶄新的小被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棺材裡。
嘴裡唸叨。
“感謝你走這一遭!
我們太太永遠保佑你!”
錢嬤嬤他們在一邊聽著,完全察覺不到異常,隻是覺得是蓉嬤嬤在表達對於這個小姐的惋惜。
蓋上棺材,隨著西根鐵釘全部敲進去,蓉嬤嬤和夏嫣然的心,才隨著錘子的落下,收回肚子裡。
一切都結束了……冇事了……你在外麵一定會比在這吃人的楚府要過得自由開心……*“孩他爸?
這大白天的,你怎麼回來了?”
一間泥草房裡的榻上,半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身邊還有個兩三個月的小娃娃。
“快!
快看看這小娃娃還能養得活不?”
劉貴一邊說一邊從包袱裡,抱出一個身上帶血,瘦弱得讓人見了可憐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