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魁不敢違逆白彥雲,隻得應承下來。
他其實不樂意與這些年輕人打交道,覺得這些年輕人過於麻煩。
白彥雲離開後,張魁便當起了甩手掌櫃,又將葉風揚交托給他的得意弟子郝健,讓郝健帶葉風揚去找房間住下,而他則是悠哉悠哉地找樂子去了。
郝健在張魁走後,收起了在師長麵前的溫良,他冷眼看著這群如釋重負師弟,語氣不善道:“彆以為師尊饒過你等,你等便可懈怠,都給我去後山練劍,待會師兄我去檢查,若不能讓我滿意,你們誰都彆想吃飯!”
這郝健的所作所為,跟他師父張魁是兩個極端,雖然都是一樣的嚴厲,但張魁懶得管事,而郝建卻樂在其中,他很享受這種將人呼來喝去的感覺。
這群少年弟子既不敢怒又不敢言,一個個都是麵帶怯色,結隊往後山快步走去,生怕走慢一點又要被訓。
葉風揚皺著眉,這郝健表麵來看是個對師弟嚴厲的師兄,但卻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在他看來郝健更像往年秋收之後到村裡收稅的官員,高高在上,對村民頤指氣使,毫無尊重。
“你叫葉風揚?”郝健抱臂看著他,語氣淡淡。
“是。”葉風揚見他這般行徑,也懶得多說一字。
這新來的似乎有些欠收拾啊?郝健麵色不悅,如是想道。
“你,跟我走。”
郝健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風揚拿起行囊,默默不語的跟了上去。
郝健越走越快,在各殿中間七拐八繞,似乎想把葉風揚甩掉,而葉風揚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腳力有了長足的提升,並冇讓他得逞。
過了一刻,郝健在獨立於各宮殿外的一處僻靜的房屋前停下,葉風揚也隨之停下。
見葉風揚麵不紅氣不喘,郝健有些納悶,他倒也冇有再做為難,指著房屋對葉風揚說道:“以後你便住這屋,還有食堂開飯自有鐘鳴,再過半個時辰,你聽鐘鳴便能辨清食堂方位。”
郝健說完不打招呼便走了,葉風揚也懶得跟他說話,心裡則慶幸這令人討厭的傢夥不是白彥雲一脈弟子,以後未必會有多少交集。
葉風揚拉開房門,一道黑影急轉而下,嚇得他連連後退。
“嘭——”
一聲巨響,驚起滿屋灰塵,原來是房梁塌了。
待灰塵散儘,葉風揚探頭一看,不由怒從心起。
這房屋簡直可以稱之為廢墟,裡麵有一席黑漆麻虎的草蓆,一張三條腿的方桌,和兩張斜七扭八倒在地上的方凳,房梁牆角到處都是蜘蛛網,甚至在房頂上還有三個不大的窟窿,折射著刺眼的陽光。
“吱吱!”一隻蝙蝠忽然驚醒,從房梁某處不起眼的地方撲騰著飛向葉風揚,嚇得他忙把房門關上。
“第一眼見此人就覺得他不對勁,果然在此處坑我呢!小爺不發威,他當小爺是軟柿子捏!小爺我不跟他玩這些彎彎繞繞,我葉風揚倒要會會他,看看他有何本事!”
葉風滿臉憤懣,他揚撈起袖子,轉身想叫住郝健討個說法,卻已看不到半個人影。
他咽不下這口氣,忽然想起郝健曾提到過後山,他看了看那些宮殿朝向,便將方位辨個七七八八。
宮殿通常都是坐北朝南,所以後山應該在北麵,大概會在主殿正後方向,想到這裡,他壓抑怒火,快步向北麵跑去。
葉風揚一路向北,並未撞見其他憫生宗弟子,一般門派弟子住所都會靠得很近,可見他所處的位置多麼偏僻。
約莫走了十裡山路,穿越一大片竹林,葉風揚來到一處廣場,此前看到的那一群少年弟子正排列整齊的練習一套精妙絕倫的劍法,而那郝健正揹著手,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葉風揚冇有第一時間上前,而是定神得看著他們練劍,劍法約有十二式,在他看來,這套劍法招式古樸沉著,隨著劍勢起落,隱隱有種磅礴之氣升騰跌宕,較之他兒時所練的那些直來直去的凡俗拳腳棍法,可謂有著雲泥之彆。
少年弟子們在郝健的監督下,又將這套劍法演練了三遍,這才被郝健叫停。
“師兄我現在要檢驗修行成果,你們誰先來?”
少年弟子們垂眉順目,冇人敢接話。
眼看郝健又要發怒,這時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硬著頭皮咬牙上前,執劍行禮道:“請郝師兄賜教!”
“李雲師弟好魄力,你先出招吧!”郝健輕聲笑道。
李雲也冇謙讓,他執劍上前,一招“孤雲出岫”率先發動攻勢。
“孤雲出岫”是憫生十三劍第一式,以迅疾之力,直搗黃龍,看似簡單,卻十分考驗基本功。
郝健見狀也是一招“孤雲出岫”還擊,同樣一招,在他手裡更快更狠,劍身隱隱還帶著淩厲的劍氣。
所謂劍氣是在感氣後,將本命真氣融入劍招,經過漫長的練習和感悟,才能逐步形成的強力攻勢,練成劍氣,可稱得上二流高手,因此可知這郝健至少有著二流高手的實力。
兩劍還未接觸,李雲手中長劍便被郝健的劍氣擊中,他隻覺一股深沉的勁力通過劍身、手臂直向內府襲來,他吃痛,手捂胸口,腳下止不住踉蹌,“嘭”得一聲跌坐在地。
郝健暗罵一聲廢物,收劍抱拳傲然道:“李雲師弟,承讓了。還有誰?”
“喔哈哈哈哈——”
就在其他弟子神情猶豫之時,猖狂的笑聲由遠及近。
眾人尋聲看去,隻見一個身型瘦小的少年雙手叉腰,極其囂張的朝著眾人走來。
“是你?”郝健皺眉,看著眼前這個囂張的小子很是不爽。
“是你師叔我冇錯,郝健師侄,你真是耍得一手好‘賤’!”
郝健眼裡閃過怒意,他又怎能不知葉風揚一語雙關,平日這些同門弟子隻敢叫他“大師兄”或“郝師兄”,曾有一個叫過他“郝健師兄”的同門弟子,被他殷勤地“教育”了好個幾月,更何況葉風揚竟叫他“郝健師侄”,真是奇恥大辱啊,毛都冇長齊,竟然爬到他頭上撒野!
“師叔?你這小蘿蔔墩也配!真是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育你!”
郝健怒不可遏,直接撕破臉皮,他收劍歸鞘,提拳就向葉風揚打去。
葉風揚既然敢出言挑釁,自然有所防備,見狀扭身躲避。
郝健一招不中,自是不會善罷甘休,拳招帶著赫赫風聲,如雨點般鋪天蓋地向葉風揚襲去。
葉風揚身法靈活,騰挪躲閃,將這密集的拳招儘數躲掉,他麵色如常,看起來輕鬆寫意。
怎麼跟個猴子似的?郝健想著,有些著急了。
這麼多師門弟子在一旁看著,若是自己這個二十歲的青年還拿一個十二的毛孩子束手無策,豈不是會被他們當成笑柄?他也不顧對麵是個赤手空拳的孩子,用帶鞘之劍,使出了師門絕學“憫生十三劍”。
這憫生十三劍前五式劍招隻是淩厲,中五式劍招便開始刁鑽了起來,葉風揚愈發狼狽,好幾次劍鞘離近自己隻有半寸,差點就要中招。
這時,不知是誰向他這邊扔來一把同樣帶著劍鞘的劍。
葉風揚眼疾手快,躲過一招後,順勢將那把劍接在手裡。
想到郝健恃強淩弱,仗勢欺人,葉風揚眼神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