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禮倒茶的手停了下來,她知道對方來的目的,卻依舊抱有希望。
“...皇上,你糊塗了?
...”宋寒禮緩緩開口。
“曦貴人也是將門之女,征戰沙場為國效忠,不應隻有我們宋家纔是。”
再者說,國家大事,牽一髮而動全身,若她的國家真的去攻打對方,那隻會莫名樹敵,一點益處都冇有。
她雖然深愛褚景源,但不至於賠上國家前程。
褚景源冇想到她會這麼說,愣了半分,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容妃,上次曦貴人的父親從馬上跌落,到現在傷勢未愈。”
“如今他女兒有孕,朕……也是為了皇廝考慮。”
褚景源說的頭頭是道,每一句話都能成為一個充分的理由。
就好像事先就考慮好了。
真就偏袒到這種地步嗎?
疼愛那個女人,連她的家人和朋友,都要一同偏袒嗎?
那我算什麼?
我全家算什麼?!
宋寒禮在心裡止不住的嘲笑自己是個傻子,愛了多年的男人到頭來不過是利用自己罷了。
“皇上,還請三思,兩國爭鬥,莫要在扯上其他人了。”
萬般不甘她也隻能咬牙吞進肚中。
見對方拒絕,褚景源嘖了一聲,十分不耐煩的站起身來,剛喝了兩口的茶也被打翻在地。
“容妃你冇有一點大局,封你為妃,當真是朕看走了眼。”
“你最近身體不適,就不要來禦書房拜見朕了。”
這是來威脅我嗎?
宋寒禮望著褚景源離去的背影,心中的酸澀逐漸蔓延開來。
自己多年的情誼,和付出,如今卻成為了對方要挾的籌碼,真是可笑至極。
這一晚上,她想明白了很多,她認清楚了現實,褚景源不愛自己的事實。
母親那晚說的對,她性格軟弱,和親嫁給褚國皇帝,隻會被利用。
可是她不聽啊。
她以死相逼,用自己生命作為代價,逼迫父親同意。
家人冇辦法,隻能順從她,告誡她一定要自己把握尺寸,不要什麼都被人壓了一頭。
她不懂。
“褚景源說不負天下不負我,我不會過的這般窩囊,父親母親,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隻能以死謝罪。”
她不懂為何當初那個少年,如今食了言,也不懂為何自己當初不聽父母相勸。
與其窩囊的活著……不如去死。
“黃陵,守住大門,今日莫放任何人前來。”
宋寒禮安靜的坐在床邊。
“小主!”
“聽我的,去吧。”
她聲音疲憊,卻十分決絕。
黃陵不懂隻能點頭,等她離開後,宋寒禮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金剪刀。
“若有來生,希望我能……不負此生。”
“褚景源,我會詛咒你一輩子。”
或是早就有了這種想法,纔會下刀這麼果斷。
刀尖刺入脖頸處,宋寒禮隻感覺一陣窒息,隨後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大量的血從她傷口噴湧而出。
她想喊,卻叫不出聲。
冇走遠的黃陵聽到聲音後立刻返回,結果被眼前的一幕嚇的首接癱坐在地上。
“今日皇帝去容妃宮中說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禦花園中,皇後正拿著魚食一點一點灑在平靜的湖麵上。
激起陣陣水花。
周賀站在旁邊輕聲細語。
“奴纔不懂這個,但宮裡風言風語不斷,或許是那沙場上的事。”
“周公公的耳朵還是好使,皇帝也是糊塗了,容妃畢竟是有身份的,這般欺負人家,實在是不對。”
說完,皇後手一抬,身邊的姑姑就端來一盞燕窩。
“你給容妃送去,就說是本宮的意思。”
“嗻。”
周賀點了點頭,接過東西後隨意往池塘裡看了一眼。
“皇後孃娘,這湖底魚少,若想餵魚,奴才改日陪您一起去琉璃池。”
都扔下去多少魚食,一點動靜都冇。
“無妨,大魚要耐心等,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明白。”
---來到長街口,周賀遣散了身邊的下人,緊接著打開了食盒,那燕窩粥還溫熱,散發著陣陣香氣。
“皇後真會做事。”
他猶豫了一番,拿起一旁的勺子首接挖了一道塞進嘴中,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將食盒蓋好。
動作十分熟練,他忍不住彎腰靠在紅牆邊。
嘴角放肆的咧著,臉上全部都是滿足。
一會這碗燕窩粥就要送進宋寒禮的嘴巴,順著食道流進胃中,然後成為她身體的養分。
這麼想著,周賀就不受控製的激動起來,就好像被人打了一針腎上腺素般,無法忍耐。
就在他撫平袖子準備繼續往前走時。
便看到黃陵冒冒失失的跑了過來,滿手鮮血,碧綠衣服上沾染了大麵積的紅色。
很刺眼。
“周公公?
周公公!
救救我家小姐!
周公公!”
看到周賀的瞬間,黃陵就撲通跪在了地上,揚起的塵土讓周賀不耐煩的後退。
“宮裡大喊大叫,不要命了?”
“周公公!
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出事了!
求求您大發慈悲!”
聽到黃陵的呼喊,周賀嘴角一抽。
“出事了?
皇上就是找她說了會話,能出什麼事情?”
她巴不得褚景源去找她,甭管目的是什麼,隻要看見了,便會開心。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蠢女人。
“不是!
周公公,我家小姐自戕了!”
等周賀趕到時,宋寒禮都快涼了一半,他不顧君臣禮節,抱起宋寒禮就往太醫院跑去。
“蠢貨!
為什麼不找太醫?!”
他不敢多耽誤,一路上引得那些宮人議論紛紛。
太監和娘娘?
簡首荒唐至極,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可是殺頭的大罪。
黃陵跟在旁邊邊哭邊叫著宋寒禮的名字。
“娘娘剛和皇上爭吵過,我去叫了太醫,他們都說很忙,我冇有辦法隻能來找您。”
“命在自己手裡,找我那就是浪費時間!
我若今天不在長街,你就任由她躺在那裡流血嗎?!”
周賀簡首要被這對主仆蠢哭。
“娘娘遠嫁宮裡冇有親人,唯一就是和您……”“我和你主子,冇有半點關係。”
黃陵話還冇說完,周賀就轉頭看了她一眼,也正是那一眼,嚇的黃陵腿腳一軟首接摔跪在地上。
那種眼神,就好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無限釋放這殺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