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滅門(一)

天景三十五年天空烈日高升,熾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絲絲熱氣,從地麵中滲發而出,緩緩升空。

京郊一處莊園中隱隱有琴音傳來,琴音悠揚清澈,似為這炎炎夏日帶來一絲涼意。

“碰”琴音戛然而止。

竹影掀簾走進,“小姐,怎麼了?”

花昭歌看著斷了的琴絃幽幽歎了口氣,“我總覺得心緒不寧。”

“罷了,許是這天太悶了。”

花昭歌複又搖了搖頭道。

竹影拿起團扇移步到花昭歌身後,輕輕的為她搖著團扇,“是啊,最近這天也太熱了,不過,奴婢瞧著天邊來了好一大片的黑雲,許是能下一場大雨呢。

雨過天晴風清爽,到時一定再不會像這般的悶。”

“嗯,下一場大雨也好。”

花昭歌懶懶的倚在窗欞上“小姐,不...不好了!”

一名身著淺粉色窄袖的女子急喘著跑進。

花昭歌眉頭微蹙“春影,這麼慌張是發生了何事?”

春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哽咽道:“小姐,定遠侯府涉嫌謀反,府上被貼了封條,說是...若是被證實,滿門抄斬!”

“哄”一聲炸雷在花昭歌耳邊響起花昭歌猛的站起怒喝道:“胡說!

我父兄一生忠良,談何謀反!”

竹影上前一步扶住花昭歌,皺眉看向春影道:“春影,這話你從哪裡聽來的?”

春影抽泣道:“是真的...方纔門房的小廝說二公子讓人傳信來,讓小姐暫且不要回府,周公子為您求了情,您是藥王穀的人,應當不會有事。”

說著,春影拿出一枚玉佩“您看,這是二公子的玉佩。”

花昭歌接過玉佩定睛看了看,喃喃道:“是了...這是二哥的玉佩。”

“竹影!

備馬!

我要回京!”

說罷,花昭歌抬步便要向外走去。

竹影急勸道:“小姐不可!

府中情況尚未確定,京中局勢更是尚不知曉,小姐現在回去恐有危險,不如讓奴婢先回去探明情況,若是假的,小姐也可安心,若是真的,小姐也有時間好好想想對策。”

花昭歌眉頭緊鎖,手裡緊了緊握著的玉佩,看向竹影道:“那你...”春影瞄了一眼花昭歌和竹影,神色一動,突然大聲的哭了起來“小姐!

奴婢聽說,夏大人和胡大人認定老爺是被冤枉的,如今被封在府內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如今召集了不少的兵馬說要去京城麵見皇上為老爺洗清冤屈!”

“胡鬨!”

這哪裡是什麼洗清冤屈,分明是把謀反的罪名坐實了!

“竹影!

備馬!”

花昭歌說著便己快步走了出去。

竹影冷冷的掃向了跪在地上的春影,冇再多說什麼,轉身向花昭歌追去。

春影自然看到了竹影眼中的冰冷,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緩緩起身也向外走去。

... ...定遠侯府。

堂屋正位端坐著一個身姿挺拔,肩膀寬闊,頭髮花白的中年男子,他五官立體端正,透著一股凜然正氣,眉宇間卻聚著一股濃鬱的憂愁。

此人正是定遠侯花文鈞。

聽著下人稟報外麵的情形,花文鈞喃喃道:“我花家...要亡啊。”

“父親,京城是要有變啊!

我們花家本不欲參與其中,可還是逃不掉嗎。”

花文鈞左側一身著白袍的獨臂青年麵露痛苦的說道。

看著身旁兒子花紹衍的斷臂花文鈞眼中流露出一抹悲痛,想他花家世代為東啟國效忠,東啟國的大半江山都是他花家打下來的,結果父親戰死沙場,兩子遭人算計落入敵軍埋伏,大兒屍骨無存,二兒斷了一臂,差一點也回不來了。

如今,竟是連家也保不住了!

花文鈞看向皇宮方向,閉上了眼,再睜眼時,眼中己是一片決然。

花文鈞厲喝道:“逃?

我花家冇有逃兵!

便是死也是戰死!

衍兒,可願隨父一戰?”

花紹衍拔劍而起,麵露堅毅道:“戰!”

“大哥!”

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花文川站起身來,俊逸非凡臉上薄唇輕抿,一臉嚴肅的看著花文鈞。

花文鈞扭頭掃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劍,又看了眼他略微清瘦的身體,放輕了聲音道:“文川,你便顧好家中女眷吧。”

花文川輕笑道:“大哥,我雖愚鈍冇學到父親的真傳,比不得大哥你,這些年來,私下也未曾停止鍛鍊,自問倒也並不比侄兒們差上多少。

花家,冇有逃兵,弟弟也願隨大哥一戰!”

花文鈞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忽而哈哈大笑道“好!

不愧是我花家男兒,那文川便隨為兄一戰!”

說罷,花家一行人便提劍向府外衝去......府外,一隊兵馬奔馳而來,為首一人高喊著:“定遠侯私自屯兵,意圖謀反,皇上有旨,滿門抄斬!”

街上行人紛紛避讓,知有大事發生,奔逃而去,也有好事者,縮在角落探頭觀望。

另有一隊兵馬從對麵街道疾馳而來,隻是這一隊兵馬渾身沾滿鮮血,可見是一路殺了過來。

花文鈞看著這一隊兵馬恨恨出聲:“夏震、胡邁這兩個狗東西。”

夏震、胡邁這兩個昔日手下的將領,不知何時投靠了八王爺,殺完西王爺的手下,下一個也就要輪到定遠侯府了。

... ...花家一行人腹背受敵,漸漸支撐不下去。

夏震趁著定遠侯力不從心之際狠狠一劍砍在他後背。

定遠侯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夏震獰笑道“侯爺,您不會還以為您像以前一樣能以一敵百吧!

竟然還想著反抗,你靠誰?

靠你那殘廢兒子嗎?

哈哈哈!”

“呸!”

定遠侯吐出一口血沫,用劍撐著想要站起,咬牙低喝道“殺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還是夠的!”

夏震卻再次舉起劍狠狠地刺入定遠侯的肩膀。

鮮血再次噴湧而出。

夏震似極為享受的看著定遠侯的痛苦,昔日威風凜凜的將軍,如今就要死在自己的劍下了。

“不要!”

忽然,一道淒厲的女聲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