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
暗九的回答有些僵硬，彷彿喉嚨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君亦玨看著暗九那紅透的耳尖，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想要咬上一口。
但他還是剋製住了自己，他怕這樣會嚇到小阿九。
罷了罷了，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
君亦玨心想到，然後乾脆閉上眼睛，假寐起來，不再說話。
暗九發現君亦玨安靜下來後，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彷彿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他有種自己的馬甲被脫掉的感覺，主子這次受傷後變化很大。
以前的主子不苟言笑，做事狠絕，再加上封號是宴王，旁人都戲稱他為活閻王。
而現在，主子身上哪還有半點活閻王的影子？
若不是有暗衛從頭至尾跟著，他都要懷疑自家主子是不是被人頂替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主子身上多了些人間煙火氣。
隻是，暗九總覺得主子似乎知道了他心中的那點小九九，可究竟是什麼時候露出了馬腳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思索間，他們己經走到了臥室。
暗九輕輕轉頭，看著君亦玨雙眼緊閉，宛如睡著了一般。
要不是那不易察覺的、微微有些混亂的呼吸，暗九恐怕真的會以為他己經睡著了。
也不拆穿他，輕輕將人放到床上，正欲起身，發現某人雙手還勾在他脖子上輕輕扯了兩下，嗯…紋絲不動無奈暗九開口“主子…，睡著的人是不會把手握的這般緊的”既然被識破了，君亦玨索性睜開眸子，但並未撒手道“奧？
是嗎？”
離得太近，呼吸都散在彼此的臉上暗九有些不自然道“主子，你先放開我”“陪我睡一會”君亦玨扯了扯暗九“主子，這不合規矩”暗九柔聲哄道“這裡是哪裡？”
君亦玨有些耍小性子道“你的寢殿”“我是誰？”
“宴王”“那這是誰的地盤？”
“你的”“那誰說的算？”
“你”“既然是我說的算，那陪我躺一會”君亦玨滿意道暗九無奈，隻得半跪在床邊，半個身子趴在床沿上，任由君亦玨抱著君亦玨皺眉“如此你不難受？
上來”說完往裡麵躺了一點“主子先放開我，我幫你脫靴”暗九似乎找到一個非常好的理由似的“好”君亦玨放手，由暗九幫忙脫了靴子，往裡又挪了挪“上來”暗九無奈，隻得脫了鞋子躺在君亦玨身邊見暗九躺下，君亦玨伸手環是暗九得脖子隻是輕輕環著，彷彿隻有這樣才能讓人安心，輕聲道“睡覺”暗九自躺上來，就渾身僵硬，見主子逐漸呼吸均勻，才慢慢放鬆下來此時的心情不知怎麼言語，輕輕轉頭，用眼神描繪著君亦玨的麵容，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六年前城外的寒亭寺，燒香拜佛的人很多很多，每個人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信徒模樣小阿九真的很餓，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穿行，乞討，明明是佛門聖地，卻冇人肯施捨一分，皆嫌他晦氣，嫌他臟，嫌他擋了禮佛的道觸了黴頭記不清那天的天氣如何了，隻知道那天好冷好冷，也好餓好餓小阿九感覺自己快撐不下去了，真的好累好累呀，縮在矮門的角落裡，顫抖著，小小的一隻就在感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聽到一句不太好聽的話，卻遇到了這輩子的救贖“喂，小孩，你還活著嗎？”
小阿九以為是自己幻聽，怎麼會有人問叫花子的死活呢“我家少爺叫你呢？”
小廝上去踢了小阿九一腳小阿九這才緩過神來，真的是有人叫自己，微微抬頭看到了此生都不想忘的場景隻見眼前有一小少年揹著光，陽光從他的脖頸處透過來，真真有幾分神明下凡的感覺眯了眯眼睛，等適應了陽光，再看，眼前少年肌膚勝雪，粉雕玉琢的比小姑涼還好看，再看穿著，錦衣華服，就知道定是哪個有錢人家公子“你看什麼？
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小廝又道“齊玉，住口”公子開口道小廝立馬老老實實閉嘴，但還是用眼神瞪了小阿九好幾眼“想活嗎？”
公子問道“想”小阿九道“齊玉，去那邊買幾個肉包子過來”公子吩咐小廝道“公子，他…”小廝略有不滿想開口說些什麼，被公子一個眼神嚇的立馬改口“我馬上去”不多時齊玉回來了，手裡捧了幾個肉包子，不太情願的遞給小阿九“公子心善，便宜你了”“謝公子”小阿九連聲道謝，然後並未急著吃包子，而是跟公子說“公子，請讓我跟著你吧”“奧？
你會什麼呢？”
公子似是冇想過小阿九會開口請求，便饒有興致的問道“我…我…我力氣大，我能乾很多很多的活，我可以學，隻要讓我跟在公子身邊”小阿九急切道“我不缺小廝”公子道“倒缺個厲害的侍衛，可惜你不會武”“我可以學”小阿九開口道“你過了練武最佳的年齡了，很苦，很累的，有可能還會死”公子狀似無意道“我不怕”小阿九信誓旦旦道“好，那你跟他走吧”公子指了指旁邊的少年道“那我學好了，上哪找你？”
小阿九問“等你足夠優秀，自然有人帶你來見我”公子轉身離開，留下另一個少年，帶小阿九去另一個方向等公子離開了，小阿九纔拿起包子啃了一口，又拿起另一個遞給少年，問道“你要吃嗎？”
少年見他自己都是吃不飽的乞丐，還能把食物分給彆人，貌似有些理解主子為何讓自己帶他進暗衛營了便開口到“我叫暗一”“我叫阿九”小阿九歡喜道“嗯，等你通過考覈，有機會留在主子身邊時，就叫你暗九”暗一道“好，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小阿九道，心裡暗暗下了決心我一定會走到你身邊，變得很強很強，能保護你。
這也是在暗衛營那兩年裡一次次快熬不下去時的信念思緒迴歸，心中暗道，主子，我終於走到你身邊了觀察了一下，發現君亦玨呼吸均勻，確認睡著了，抬起一隻手，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從眼睛到嘴邊，細細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