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剛勤快肯乾,白天乾農活,晚上就琢磨他爹留下的那些醫書。時間久了,倒也琢磨出點門道來。繼承他爹的衣缽,有時候也給村裡人看看小病,看病就得吃藥,他也就免不了上山采藥。

百強村東頭的牛棚子裡住了個城裡來的老人家,聽說是省城什麼學校的教授,在這裡勞動改造已經很多年了。平時不和人多來往,除了乾活,就在棚子裡呆著,哪也不去。

老人家叫張立誌,六十多歲,身體不太好,一到晚上咳嗽得特彆厲害,最嚴重的時候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因為他身份特殊,村子裡的人怕惹禍上身那是能不沾就不沾,所以有病也冇人關照。隻有蘇剛,上工回來早了拐個彎去看看他,幫他擔點水或劈個柴,有時也幫他配點鎮咳的藥,自已園子裡的菜有點餘富的也偷偷給老人送點。因為奶奶說了,人活一輩子不定遇到什麼事情,有個為難的時候,能幫一把是一把。

這天晚上,蘇剛回家吃了飯,惦記張爺爺的身子,和奶奶說一聲兒後,悄悄繞過村子裡的人去牛棚看老人家。

牛棚窄小,隻住著張立誌老兩口。

蘇剛抹了把脖子後麵的汗,抬手輕輕敲門。他的敲門聲很輕,主要是怕附近的人聽見了不好。老人家已經很可憐了,不能再讓他們受罰。

“誰呀。”張奶奶是個特彆慈祥的老人,打開門看到是蘇剛,枯敗的臉浮上一絲笑容,“小剛啊,你又來了,快進來。”

裡麵傳出來張爺爺劇烈的咳嗽聲,老人粗喘著,彷彿把肺子咳出來方纔罷休。“是,是剛子、來了嗎?”他們打從來了這兒,每天除了乾活就在棚子裡呆著,見人連話也不敢說,孤單得很。蘇剛時不時的來陪他們一會兒,也是安慰兩位老人孤苦的心。再加上,蘇剛人好心善幫他們乾了不少的活兒,老人家對他是又喜歡又感激。

蘇剛連忙緊走幾步扶住要站起來迎他的老人家,“張爺爺,快坐下,你的咳嗽一點也不見好啊。”

老人家順著他的手坐在炕上,搖搖手,又咳了一會兒,才倒出氣兒來和他說話,“人老了,都這樣,冇事兒,你奶奶還好吧。”

“我奶奶挺好的。咳成這樣怎麼能冇事。現在是夏天,就咳成這樣,這要是到了冬天,肯定得更嚴重。等我一會兒去山上找點甘草,泡水喝也許能緩解緩解。”

這兩位老人孤單又可憐,他很心疼,能幫則幫。而這兩位老人看他雖然殘疾卻很聰明,對他不能繼續唸書很惋惜,便抽時間教他高中課程。更難得的是,張奶奶居然會英文和俄文,聽說還在國外學習過,做過什麼大領導的翻譯。

蘇剛上學本來就冇上夠,受生活所迫不得不退學。如今有了學習的機會,彷彿抓到救命稻草般如饑似渴的學習,尤其是英文和俄文。冇有書,他就用草紙記下來,回家半夜裡偷偷記背。

蘇老太太人雖然老了,見識卻不短,對於孫子貪黑學習的事兒完全支援,口挪肚攢地省錢給他買燭火。蘇剛得到老人的支援,學起來愈加用功。

他給張爺爺的缸擔滿了水,又把棚子不太結實的地方給修繕了,記下張奶奶給他講的新語法和單詞就回去了。

月亮很大,掛在天上像個銀盤,照亮他回家的小路。

蘇剛一邊往家裡走一邊想張爺爺,老人家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不早著手治,等冬天肯定得遭大罪。於是,他進了家門拿了鐮刀和揹簍就往後山上去了。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他拿著鐮刀一邊走一邊砍礙事的野草灌木,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半山腰上。

貓著腰找了半天,還真讓他找到甘草和一些清熱解毒的藥材,總算這一趟冇白來。

蘇剛樂顛顛的把藥裝在揹簍裡循著來路往回走。

月亮正升到頭頂上,把山上的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

他哼著自已作詞作曲的小調兒,心情很好地往山下溜達,想著張爺爺或許會因為這點藥而不至於咳得那麼難受,心裡就格外高興。

“爸爸。”稚嫩的女孩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突然從旁邊的樹林裡傳出來。

毫無思想準備的蘇剛被嚇得一蹦,額頭上當時就浮起一層薄汗,心肝兒撲撲蹦得歡實。荒山野嶺的,突然冒出來個小孩叫爸爸,就是膽子再大也得嚇出個好歹來。

蘇剛唰地舉起手裡的鐮刀,往旁邊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靠近。聽村子裡的老人說,山裡有種怪蛇,成年以後就會變成小女孩的樣子誘惑上山的人,然後捉回去放洞裡當儲備糧食。

他不是這麼衰,遇上美女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