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吃河豚,焉知魚味

“範總,生日快樂!”

今天是2025年3月28日,也是範濤62歲的生日。

他那些交往了半輩子的狐朋狗友,擁著他在全市最高檔的宴春樓舉辦生日宴。

他們也瞭解範濤的選擇了三樓最東首的“石上流”包廂。

這個包廂雖說不上最豪華,與其他房間裝潢的很不一樣,可以說與眾不同氣度非凡。

推開包廂門,迎麵是一幅質感很真實的大型山水畫,它既不是傳統的水墨山水畫,又不像一般的濃墨重彩的西洋油畫。

月光揮灑大地,鬆枝蒼翠欲滴, 股股清泉在亮滑的石頭上緩緩流淌,靜中有動,動靜融合,鬆針上的雨珠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

特彆是那山澗的瀑布,鬆下的溪流,水珠飛濺,晶瑩剔透,配上室內隱藏的音響發出的古典名曲《高山流水》,讓人一下子置身於浪漫優雅的氛圍裡。

範濤瞭解到這幅畫出自本市一位名畫家之手,他以其獨特的筆觸和靈動的氣息,將王維詩歌名句“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雨後月下清亮靜謐的意境刻畫得栩栩如生。

在範濤的建議下,他的好友宴春樓老闆又在畫的西周裝飾成各色花紋的鏤空窗欞,兩邊還白色的窗紗在中央空調地微風下輕輕地拂動。

這樣一來,進門就讓人感覺是看見一扇麵對月下山澗的大窗戶,一下子就清爽舒適起來。

牆角也做成盤龍的畫棟,掛著幾盞綢緞糊製配以圖案的燈籠,使整個房間複古韻味更濃,好像穿越到古代來到一個權貴山莊的客廳裡。

要不是房間正中那個紅木圓形大餐桌,真讓人難以想象這是個吃飯的包廂。

範濤的興趣愛好連這些狐朋狗友也不太懂。

時值清明節前一週,正是品嚐“長江三鮮”的好時節,所以現在這個紅木大圓桌上,除了中間擺著18寸三層的“元祖蛋糕”和西瓶飛天茅台,周圍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名貴的江鮮特色菜: “芝士明蝦”、“螃蟹滑蛋”、“蒜蓉竹蟶”、“刀魚秧草”“清蒸鰣魚”、“紅燒江鰻”、“筍烤鮰魚”------“老饕,你自己怎麼不動筷子啊?”

目前長得肥頭大耳的“耗子”咂吧著油嘴對著範濤囔道。

“老饕”是範濤幾個哥們私下對他的稱呼,一是因為“饕”和“濤”同音,二是範濤的確在吃上很有名氣,雲鳳市這個人口剛百萬的江南小城裡,大家在笑傳他這個吃貨兩個經典的真實故事。

有天夜裡吃過晚飯,範濤總覺得今天冇吃好,突然想吃正宗的廣東陶陶居酒家的叉燒包,於是連夜和兩個朋友駕車去南京坐飛機飛廣東,第二天早晨在酒家門口等候了半個多小店家纔開門,老闆瞭解情況後破例讓他們進店等候,又等了大約半小時終於能吃上心心念唸的叉燒包。

還有一次,為了吃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青海湟魚,通過熟人的介紹,不遠千裡來到青海湖邊的一家小吃店去品嚐,心滿意足剛坐上車離開,就來了幾輛警車把那個小吃店包圍住了,範濤想起來有點後怕,差一點自己可能就要因為吃而受到刑事罰款甚至要被拘留。

範濤不僅能吃而且會吃,不過他與一般貪食之人截然不同,他不僅能對各種名菜品嚐後從“色香味”幾個方麵作出精彩的評論,贏得周圍食客一片喝彩,而且特彆講究吃飯的壞境和同食的食客,不是衛生清靜的處所,不是推心置腹無話不說的夥伴和家人,他從來不出席,酒店再豪華、同食者官位再高,他都不會曲意迎合。

所以說他吃出了格調也吃出了品位。

自然“老饕”之名盛傳,這個雅號他也欣然接受了。

“還不是在等他最愛的過橋河豚!”

還是兒子範高瞭解他,一邊對後麵伺候的美女服務員示意為在座的客人斟酒一邊笑著說道。

範濤笑笑不語,算是默認兒子剛纔的回答。

講到河豚,確實是範濤所愛,近期是吃河豚的黃金時段,食客此時來此地吃飯,基本上都是衝著這家飯店的鎮店名菜——“過橋河豚”。

這道菜是近幾年“宴春樓”特色創新菜,可謂色香味俱全,紅色的番茄湯汁點綴著手工的河豚魚肉丸子,撒上一些綠色的蔥花和黃白色冬蟲夏草十分誘人,端起穿著暴露的美女服務員舀上的湯碗,立即就聞到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喝上一口魚湯酸甜鮮美、唇齒留香,咬上一口魚丸細嫩潤滑、回味無窮。

範濤己記不清自己來此品嚐過多少次了,每次吃完都很能心滿意足、儘興而歸。

終於在大家的期待中,一個戴著口罩的男服務生端上這道大盆的“過橋河豚”走了進來,在放置盆子的時候不經意與範濤眼神相接,範濤感覺似曾相識但一下子記不清在哪裡見過。

範濤冇有多想就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提議大家乾一杯,高聲說道;“俗話說‘不吃河豚,焉知魚味?

’來來來,大家趁熱吃!”

然後帶頭用公筷夾了一個河豚魚丸塞進嘴裡,咀嚼幾下又慢慢地嚥下。

伺候在一旁的那個男服務生盯著範濤做完這一切,眼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便匆匆地離去了。

範濤又盛上半碗魚湯輕輕地抿了一口,突然微皺眉頭“嗯?

味道不對!”

範濤多少年來一首相信自己的舌尖感覺,於是他喝了口旁邊準備的SOMA瓶裝純淨水後,又把碗裡剩下的魚湯全部喝完,然後咂咂嘴慢慢地仔細品味起來。

“味道的確不太對,怎麼感覺有點淡淡的苦味------難道換了廚師?”

突然範濤感到有點噁心想嘔吐,抓筷子的手指尖有點麻木,渾身乏力-----“不好!

怕是河豚中毒了”範濤對著大家大喝一聲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範總、範總----”耳邊的呼喚聲漸漸消失,眼前晃動的人影也漸漸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