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寵

6、月黑風高夜,夜半三更時。

對麵青衣少年瞧著含情脈脈的我,一臉懵逼。

我表麵鎮定,實則心裡罵娘。

沉朝這一世是個王爺,偏偏放著潑天富貴不要,去當了散修,一心隻想昇仙。

他是普通散修也就罷了,偏偏天縱奇才,昇仙指日可待。

魔君慌了呀,這神仙不老不死的,他什麼時候才能接班?

他不接班,自己怎麼過幸福的退休日子。

於是魔君央求司命幫忙,破了他的道心。

破道心,愛情就是一塊非常合適的絆腳石咯。

那命格簿上的命格也好圓回來了呀。

司命一不做二不休,讓我去當那塊絆腳石。

由於來不及投胎轉世,司命念訣將我送下雲端,俯身在了一個剛被嚇死的少年身上。

我剛落地附體,搖搖晃晃起身時,破廟欲掩不掩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一青衣少年執劍衝進來。

司命點在我耳後的仙訣微亮,腦中立時響起他那清亮的聲音:“述清,這便是凡間的沉朝了,如今叫沈釗,現在該你表演了,一見鐘情最好!”

我心中罵娘,麵上卻老實,翹起蘭花指,將淩亂的碎髮往耳後一彆,雙目含情,拖著尾音:“大哥,來嫖啊——”司命:“……”沈釗:“???”

7、我雙手抱頭,看著麵前被利劍斬斷的青絲,心有餘悸。

沈釗收劍入鞘,皺眉自言:“冇妖氣?”

司命看笑話:“看來你對一見鐘情頗有見解啊。”

還不是目成心許他們天天找些稀奇古怪的凡間話本子在府裡念,念得我條件反射了。

沈釗掃視周圍,見我嚇得不敢說話,問:“看你這打扮也是散修,老遠就聽見你在叫,叫什麼?”

司命見狀,急忙提醒走神的我:“快,再接再厲!”

於是我跟沈釗展開瞭如下對話:我:“這裡是蘭若寺,寧采臣跟聶小倩定情的地方。”

沈釗:“這麼多年,蘭若寺怎麼還冇翻修?”

我:“名勝古蹟不都是講究複原嗎?”

沈釗:“那閣下是來捉妖的?”

我:“不,我是來當聶小倩的。”

沈釗:“……你男的。”

我:“翻版嘛,彆在意細節。”

沈釗:“所以……我也是其中的一環?”

我:“嗯嗯。”

沈釗:“好,明白。”

我激動:“你懂了?!”

沈釗重重點頭,隻見他拔劍,劍鳴如鶴唳,聲響洪如鐘:“在下燕赤霞——”“……”我對他有色心。

他對我有殺心。

可怕得很。

8、正僵持著,寺廟又闖入一人。

確切地說,是個和尚。

沈釗橫劍護我身前,警惕:“你誰?

“和尚合掌行禮:“阿彌陀佛,貧僧法海。”

誰?

“來此處做甚?”

沈釗依舊警惕。

“貧僧追逐一蛇妖至此,不知二位施主可曾看見?”

“要不——”我猶豫開口:“你去西湖邊看看?”

“……”9、夜深西更,寺廟內,篝火旁。

法海純屬重名,誤會解清,三人圍火而坐,十分沉默。

司命:“你靠近點。”

我看了眼熊熊篝火,“再近就要焦了。”

司命無奈:“我是讓你靠他近點。”

我神情麻木,往旁邊挪了挪。

“再近點。”

又挪。

“再近點。”

還挪。

“再近點。”

“你想乾嘛?”

沈釗看傻子似得睨著我。

我臉不紅心不跳:“想貼貼。”

沈釗擰眉:“彆摸我腰。”

我舉起雙手,無辜,“冇啊。”

對麵打坐的法海忽然一躍而起,大喝:“妖孽休逃——”法杖隨他意動,首首朝我們襲來……“砰——”一聲巨響後,一團黑影被法杖砸進牆內,方纔那撩撥沈釗的蛇尾,此刻隨主人有氣無力地耷拉著。

上等靈獸 ——白腦蛇。

咳,特殊時期,它在求歡呢。

司命:“給點反應。”

我:“什麼反應?”

“記住你現在的人設,柔弱不能自理。”

我言聞,作勢往旁邊一倒,沈釗眼尖,順勢伸手一撈。

“啊,我好害怕,我好柔弱。”

“你中邪了?”

沈釗摟著我腰一臉嚴肅。

司命沉默了。

我:“給點反應。”

沈釗:“什麼反應?”

“記住你觀在的人設,威猛,高大,英雄救美。”

“哦,”他麵無表情,張口配合,“膽小鬼,我就不怕。”

法海:“……”我:“哇,好棒哦,膽大鬼。”

司命受不了了:“閉嘴!

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在這發癲的功夫,白腦蛇也醒了。

它修為不夠,雖儘力,也隻能幻化出人身蛇尾。

“三……三位俠士,饒……饒命。”

白腦蛇哆哆嗦嗦,戰戰兢兢。

“我不要你命。”

沈釗淡然開口。

嗯,修仙的果然心善。

“我要你蛇膽。

““……”合著他修仙是打算考編去閻王殿?

10、附近有個村子被屠了,妖氣橫生,應是妖怪所為。

白腦蛇被法海誤會,背了鍋。

至於沈釗,就是奔著蛇膽來的。

於是我問他:“你要蛇膽乾嘛?”

“釀酒。”

畜生。

他側首,“你罵我了。”

“我冇有,我都冇張嘴。”

他言之鑿鑿,“你用臉罵了。”

好吧我承認。

指指白腦蛇,我道:“那什麼,最近修仙的不都流行收靈寵嗎?

它現在是我的靈寵了,打狗——啊不,打蛇還得看主人!”

沈釗點頭,“那就好辦多了。”

我正疑惑他什麼意思,他就接著道:“我跟你買。”

嗬,我是神仙,神仙都是點塵不染,視金錢如——“嘩啦啦——”“叮鈴噹啷——”沈釗抖抖自己的乾坤袋,又指指旁邊的金子,“不好意思,東西裝太多卡住了,這是定金。”

我望著麵前的金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業績墊底了這麼久,我府裡能堆成山的也就姻緣線了。

白腦蛇見狀噗通跪下,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俠士饒命呐,我還小,蛇膽冇什麼藥效,我這年紀都還靠爹孃庇護呢,你們放過我吧,我爹孃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他們看不見我會傷心的!”

情真意切好不感動。

於是感動的我聽見沈釗開口:“那把你爹孃也抓了,一家人整整齊齊。”

“……”11、沈釗最終還是冇有剖蛇膽。

——因為我撒嬌了。

他被我嚶嚶嚶哭得煩躁,便同意暫時不要蛇膽。

但他也不許白腦蛇走,因為他怕自己隨時會反悔。

這傢夥真是修仙的?

不走也好,我也有理由跟著他了。

沈釗雙手環胸盯著白腦蛇,開口卻是問我:“你不給你的靈寵取個名字?”

我言聞掃了眼它光禿禿的腦袋,當即靈感爆發。

白腦蛇讀懂我的表情,忙撿起地上的假髮套帶上,急急開口:“不許叫光頭!

我這幾天就要長頭髮了!”

“好,”我渾身散發著父愛光環,“就叫徐爭吧。”

沈釗眉梢微挑,“挺好,就是聽著像個冇頭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