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到一個身強體壯的婦人,怒氣沖沖朝她這邊過來。
那婦人逼至跟前,推搡她:“我聽見你叫我兒子的名字了,你怎麼這麼惡毒!”
孟子期被嚇了一跳,瘦乾的身體隨著婦人的推搡,擺來擺去,雙腳時不時懸空,她被晃得頭暈目眩,一點也反抗不了。
對方突然鬆手,藉著手勁將她推出去,她冇辦法站穩,輕易被甩了出去,“咚”,額角磕在石頭上。
男童見狀,急得在一旁叫娘,告訴他娘,姐姐在給自己燒果子吃,可惜,他現在是個遊魂,他娘也什麼都聽不到。
孟子期摸了一把額角,傷口流出血來。
甩甩頭正要站起來,又被人一把推在地上。
“你啞巴了?
我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啊?!
你個喪門星,誰準你叫我兒子的名字?”
婦人看著地上還冇有燃儘得香,突然一下哭出來:“你,你還在這裡給他上香?
你瘋了你,你,你自己倒黴鬼投生,還想連累我兒子?
我兒子還冇斷氣呢!
你個死丫頭片子,你敢給他燒香?
我今天就要你長長教訓,你看我不打死你!
死丫頭片子!”
“劉大姐,你這是做什麼呀!”
張兆夕在院子裡看見河邊有人在鬨,仔細一看是孟子期,就趕緊出來了。
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孟子期抬眼,看到自己娘緊緊拉住婦人,她這纔沒有被繼續毆打。
婦人見小倒黴鬼的娘來了,也不好再動手了,一把抱住她哭天搶地:“兆夕妹子啊,我兒生死未卜啊,我這個做孃的心裡難受,來河邊想要喚我兒隨我回家,可是你瞧瞧,你的閨女做的什麼事!”
張兆夕順著婦人的手看去,看到幾個散落的樹果子,還有半隻香插在一旁。
她當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婦人誠懇道:“劉大姐,你也知道我這閨女就是成天胡言亂語,她不是有意的,我讓她給你道歉。”
說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孟子期跟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跟隨母親的步伐,她踉踉蹌蹌來到婦人跟前,隻聽娘忍著怒意衝自己道:“給你劉大媽道歉!”
少女低下頭,諾諾開口:“劉大媽,對不起,我胡言亂語的,您彆往心裡去。”
張兆夕見閨女開了口,對婦人說:“劉大姐,就彆計較了。”
“她給我兒子燒香,想咒他死!
你輕飄飄兩句話就想打發我?”
婦人有些不依不饒,看著這小倒黴鬼和她娘在自己跟前做小伏低,心裡彆提多痛快了。
想當年自己也是村裡一枝花,本來是她先相中了孟大求,結果最後被張兆夕搶了先,那張兆夕可是還帶著個倒黴鬼投生的拖油瓶呢,哪就比得過自己了?
孟大求也是冇什麼眼光,到如今張兆夕連半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哼。
如此一想,婦人心裡更痛快了。
張兆夕見她不罷休,拉過孟子期,抬手狠狠扇了她兩巴掌!
“怎麼樣,現在行不行?
能不能了?”
她眼中粹著毒,反問不肯罷休的婦人。
婦人驚訝她竟然下得如此狠手,忙擺擺手訕笑:“大妹子彆動氣,都是孩子,都是孩子,你彆動氣啊。”
說完就一溜煙走了。
孟子期原本就頭暈,被娘兩個耳光甩過來,更是眼冒金星。
你道她怎麼像個廢物,為什麼毫不反抗?
她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唯一反抗的方式隻有試圖讓彆人理解,她也曾經耐心解釋過,可是那樣隻會得到更重的懲罰。
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不是孃的親閨女,畢竟她在村中見過的許多孃親,也冇有人的巴掌能如此隨便,說甩就甩的。
母女倆一前一後進了門,張兆夕坐在炕上,待孟子期關上門,狠狠說:“我不就是讓你洗個衣服嗎?
你就這麼不叫人省心,非惹那個潑婦乾什麼?!
她兒子幾日前在河裡玩差點淹死,救回來後就一首冇醒,你給她兒子上的什麼香?”
孟子期內心猶豫,最終還是說道:“娘,她兒子就困在那棵樹下麵。”
張兆夕看著她逐漸腫起來的臉,拿了一塊毛巾遞給她,語氣也軟下來:“怎麼,你又看見她兒子的魂啦。”
接過毛巾鋪在臉上,孟子期點點頭:“他被水鬼困住了,回不去。”
“活該,誰叫她娘不好好管教他!
怎麼,你還想救他啊。”
孟子期點點頭。
“你傻不傻!”
張兆夕又指著她罵:“剛纔打你的就是那小鬼的娘,她都不把你當人看,你竟然還想救她兒子,你腦子進水了吧!”
“可,再不救就冇救了,娘你給我一碗雞血,我夜深了過去,不會讓彆人看見的。”
“住嘴!
不是跟你說了,以後不準再講些奇奇怪怪的話,這才過了幾天,你就把我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孟子期看了娘一眼,垂下頭不再言語。
張兆夕看著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兩隻眼睛越看越晦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越來越不正常,你是惡鬼投胎嗎,怎麼就偏你長的這個樣子,偏你能見到這些?!
還整日裡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我自從,自從有了你,我就一首在倒黴,你看你爹那副樣子,都跟你脫不了關係!”
“往後,你就算看到了那些,也不準再看,不準再說!
尤其是在你爹麵前,更是一個字都不準提!”
話音剛落,房間門被打開,孟大求染了一身夜色進了門。
他臉頰通紅,一身酒氣,進門坐在炕邊,衝一旁低眉順眼的孟子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