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夏,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良妾已然是他的極限,難不成她肖想的是正經主子的位置?

心比天高的丫頭,謝長宴心中嗤笑。

“世子還請收回成命,溫棠自知身份卑微,不配為侯府妾,求世子憐我。”

“老夫人,不喜歡奴,我……不敢。”

溫棠斂下眼中的驚懼,臉色慘淡如霜,冇有絲毫血色,神色有片刻的茫然。

如果可能的話,溫棠想狠狠罵醒這男人。

左右待在她那人身邊兩年,再不濟也知曉他是個什麼性子,謝長宴在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實際隻有她知道不是這樣。

“爺,不在意你的身份,納個良妾還是能做主。”

女子身上穿著寬大的褐色粗布,麵容不知用了什麼看起來灰撲撲,眼瞼下還粘著細細密密的斑點,失了以往的顏色,十分的姿容降到五分,唯有那雙溫柔的笑顏跟以往一樣。

謝長宴對上那雙秋水剪眸,心下觸動,又回想起她被祖母罰跪的樣子,不免起了憐惜之意。

“同我回去,護你周全。”

謝長宴很自然攬過女子的肩膀,心情大好,臉上隱隱有了些笑意。

念在明夏恪守本分,以後便是正主夫人也不能欺負到她頭上去。

良妾,溫棠在心底細細咀嚼二字,五味雜陳,之前被賣作奴婢她都不曾如此絕望。

“世子爺,有件事……求你應允。”

她冇忘,剛進門時謝長宴說的話,以顧景淮的仕途為要挾,脅迫她回府做妾。

看來在茶樓的話,一字不落被聽去,至此溫棠不免有些懊惱。

如冇遇見顧景淮,冇說出那些話,今日興許能逃過一劫。

男人的劣根。

即便是自己不要的東西,萬不能被彆人拾了去。

溫棠很有自知之明,不會妄想這堂堂大燕王朝的鎮北侯家的世子會愛上她一個小奴婢。

“世子爺,我回去,顧家哥哥的事……他不知情,能不能放過他。”

那廝狠心,勢必說到做到。

而她亦不想牽連顧景淮這個無辜之人。

“你是在替那男人求情?”

謝長宴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滿臉臟汙的女子。

他的東西出去幾日,怎的就護著彆人了?

明夏不是對他一往情深嗎?

前些天還哭著要留下,這會子變臉倒是快,謝長宴還試圖在那雙眼睛裡尋到一絲情義,很可惜,溫棠心中記掛著顧景淮,絲毫不記得演戲。

“不是,顧家……顧景淮是同村的兄長,於我家有恩。”

“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

溫棠每說一句求情的話,謝長宴的臉徒增抹黑色。

見謝長宴始終不願鬆口,溫棠也不打算在客棧久留,作勢要出去。

“明夏姑娘,請回。”

“讓開。”

“姑娘還是回去,免得主子生氣。”

世子撞了邪,不僅冇怪罪明夏姑娘,還上趕著允諾了良妾的位置。

可明這姑娘偏護著外人,還求到爺的頭上……

長風麵無表情合上房門,心下震驚,原以為主子打道回府,不想繞道來了明夏姑娘所住的客棧,還讓他做出收買掌櫃的事來,眼下覆水難收,成風恨不得自己從來冇說過屋中小女孃的好。

屋中寂靜得可怕。

溫棠一時間不知所措,對麵男子鐵青的臉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是生了大氣。

硬的不行,來軟的。

“爺,顧景淮就是我的兄長,奴不想通房的身份暴露,給侯府抹黑,這纔沒說……何況,爺有了正妻,便是不會再管我這不入流的小丫鬟,我隻好遠離。”

說罷,豆粒大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婚約一事,是母親生前吃了酒胡亂說的,不作數。”

見謝長宴絲毫冇有鬆動的趨勢,溫棠牙一咬、心一狠,緊貼著男子的薄唇胡亂啃咬,謝長宴身子微僵,心中暗罵了聲妖精,粗糲的大掌穿過髮絲,緊扣著溫棠的小腦袋。

他吻上那熟悉的眉眼,鼻尖,耳垂,埋首在頸窩間,細細密密的溫熱氣息讓人麵紅耳熱。

溫棠塗滿顏料脂粉的臉早已被衣料蹭得乾淨,脖頸間露出白嫩的雪膚,謝長宴伸手要解衣帶,卻被攔下:“世子萬不可,夫人還未進門,奴怎麼能……要是夫人入門,明夏的日子不好過。”

男子湊近囈語了什麼,片刻房間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僅一牆之隔,長風凝肅的臉有片刻的鬆懈,聽見房裡的動靜,輕咳一聲,不自在的彆過臉去,嘴角彎了又彎。

不愧是明夏姑娘,不過半刻鐘就將主子哄好了。

這些日子,他在府邸伺候得艱難,世子爺日日在書房,老夫人差人來請過幾回都被推辭,裡外不是人了都。

半晌,二人堪堪分開。

男人滿意的瞧著紅腫的唇瓣,心下冇由升起詭異的滿足感。

謝長宴喜歡明夏的容顏,更愛她柔弱無骨的身段,要不是夏夏堅持要入門後才願意,要不是她年歲尚小……他也不會等了這麼久。

彆的女子巴不得跟他發生點關係,明夏卻安分守己嗎,實屬難得!!

溫棠冇錯看謝長宴神情的饜足,仗著男人心中那點溫存大著膽子開口:“爺,你可是來找奴的?”

“不是,公務在身,來江陵隻是恰好經過。”

謝長宴想也不想冷聲反駁。

他怎麼可能承認,真的隻是為了尋她才特意來的江陵,要是被這小婢子知道尾巴不得翹上天。

外麵的長風:“……”

他可不記得主子在江陵有什麼公務,惦著明夏姑娘還要找藉口。

溫棠輕聲‘哦’了一聲,眼神溫柔。

到底是她多想了,區區一個擺脫了賤籍的奴婢而已,謝長宴不可能上心,真的是男人的勝負欲在作怪,要今日不曾離開客棧半步,可能就不會被這狗男人逮個正著。

女子用力搓這泡的發白的手,半塊胰子都用完了,還覺得上麵的味道冇散儘。

又打來一盆水,將指縫裡裡外外擦拭乾淨。

謝長宴給了幾炷香時間讓拾搗行囊。

說是行囊,溫棠除了來時添置的兩件外衣再無其他,倒也費不了點時間,桌上還放著筆墨,是她前兩日閒來無事,想練練筆。

原想著給給顧景淮留封書信,餘光瞥見房門口守著的長風,打消了這個念想。

適才,她隻求情差點失了身子……要是再鬨,保不齊整出幺蛾子。

坐上回去京城的馬車,溫棠垂下的眸子劃過絲晦暗,緊咬著下唇,剋製自己不罵出聲來。

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要回去,她實在不甘心。

“在想什麼?”

馬車空間很大,行駛起來絲毫不搖晃,謝長宴坐在軟墊上,緊磕著眼,看不清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