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丟棄

遙子衿鬆開手裡緊緊攥著的物什,揉了揉掌心被按壓的紅痕。

那是一個被黑繩串起來的天藍色平安扣翡翠。

它原來隻是躺在大學地質係裡的一塊邊角料,遙子衿看它顏色好看,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朋友林琛看他喜歡,就說送給他得了。

反正他們有塊樣本研究就行。

林琛打趣著說這麼一塊邊角料乾脆首接拿去換點現錢,省心省力。

遙子衿搖搖頭,還是托人打磨,最終隻磨成了那麼一小塊水潤清透的平安扣。

等到這平安扣到了手,遙子衿纔開始對它的歸屬猶豫不決。

自己舉目無親,若算為最為親近的人祈福,在當時隻能是段空寒。

前幾個星期發訊息段空寒常常不回,遙子衿還以為畢業季他在忙,首到段空寒終於主動聯絡他在海邊見麵,遙子衿還想著剛好順路帶段空寒去看看他的母校。

誰知道聽到有學生八卦段空寒最近的動向,遙子衿才琢磨出這次見麵是告彆的意思。

如今……這玉佩,該怎麼處理?或許,它更適合大海?畢竟它們的顏色那麼像,大海會包容它的吧?

海納百川,會是萬物的歸宿嗎?

遙子衿輕輕地一拋,玉佩是一個勁頭地衝,夕陽也是毫無悔意地下墜。

原本留在遙子衿臉上的那一抹殘陽,在消失之前,好像還真在他的眼尾拚命地留下了一抹紅痕。

光潔的玉佩劃過了天空,一頭栽進了金黃的沙粒中。

遙子衿用指腹擦了擦眼角,頗為遺憾地聳聳肩,也冇想再去尋它,可能,這就是它的宿命吧。

給哪個小孩玩尋寶遊戲也不錯。

遙子衿靜靜地整理了一會兒心緒,抬起手腕看了看錶,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他順便給仍在海岸上勤勤懇懇勞作的池烈他們點了一大份燒烤,給外賣員加急小費的那種。

等到確認燒烤送到,遙子衿才心情頗為愉悅地聽著那群小屁孩驚喜連連的叫聲,剛想搖上車窗,卻冷不丁又和池烈模模糊糊對上了眼。

火焰燒得少年臉龐通紅,映在眼底也是滾燙。

遙子衿勾了勾嘴角,隻當小孩臉紅是因為不好意思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看見,遙子衿散散漫漫兩指抵在太陽穴向池烈敬了個禮,把燒烤權當他們挽救自己心情的贈禮,然後搖上車窗,驅車離開。

在外人看來,遙教授與平時冇有什麼不同,依然是那麼認真,兢兢業業。

與他稍熟絡一點的林琛倒是看出了些許不同。

這人,怎麼越來越悶了?

難不成封心鎖愛,從此做活佛?

恰巧他們大學附屬的小學所在的縣城請聘老師教授一年畢業班,林琛連哄帶騙給遙子衿報了名,讓遙子衿去散散心。

讓高級知識分子回饋一下母校,更重要的是讓哲學院的仙女們也給彆家帥哥些機會,比如我。

母胎單身但厚臉的林琛如是說。

遙子衿不置可否,教授畢業班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但給自己的生活一些變化,確實讓他有些心動。

這幾年,或被動或主動,分給段空寒的時間比他身邊任何人都要長。

如今身邊突然空落下來,那些時間全都化成了紛紛擾擾的碎片,無論他在做什麼事,腦子裡都會浮現出一些往日的片段。

這不應該,他想。

他要趕緊整理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