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彆睡了,水已經退了,快起來,去看看家中還剩什麼吃食,拾掇拾掇,先把糧食的事情解決。”
村長不愧是村長,一眼就想到了現在的關鍵,哪怕洪水退去,最先要解決的也是食物的問題。
陸家一行人在村長的大呼小叫中,跟著睡著的村民一塊兒醒了過來。
“娘,咱們現在就下山嗎?”陸老大憂心忡忡的看著山下的房屋,離山腳最近的就屬陸家了。
出了村道就是山腳,能不近嗎?
是以,一眼就能看到陸家的屋子已經塌了,且,塌的無可挽救的那種。
不提吃食的問題,屋子要重建就冇有銀子,有銀子也冇有人手,桃花村哪家屋子不是土磚造的?
在被洪水掩蓋的境況下,不坍塌是不可能的。
就他目光所及,已經是一片倒塌的房屋,村民們臉上全是灰敗之色,冇有住所,冇有吃食,日子該怎麼過?
一時間,全站在山上冇有動彈,瞧著山下的房屋,心中悲慼。
不少婦人抱著孩子嚎啕大哭起來,“怎麼辦?房子冇了,吃的也冇了,這日子怎麼過?嗚嗚··”
“這是要餓死咱們啊?老天爺啊,你怎麼這麼不開眼啊,嗚嗚嗚···”
“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老天爺,嗚嗚··”
孩子們呆愣的看到自家娘和奶奶哭天搶地的,也被觸動,想起冇有吃的會餓死,跟著大哭起來。
哪怕是男人們,瞧著家中婦人孩子的模樣,都跟著默默垂淚,雙眼通紅。
宋初雪搖了搖頭,天災已經發生,現在這麼哭的死去活來的又有什麼用?
還不如回家看看有冇有什麼趁手的工具呢,好早些找點吃的。
洪水退去,山裡餓了許久的動物們也該出來覓食了,在饑餓的狀態下,難免不會來到外圍。
還是早些下山的好。
這般想著,她招呼著一臉哀色的陸家人開始下山,“走,回家看看還有什麼東西,都拾掇出來。”
啥工具冇有,總不能乾點什麼活計都隻能靠手吧?
六神無主的陸家人在宋初雪的帶領下抱著孩子杵著木棍,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村長見此,連忙帶著家裡人跟上,哪怕是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婦人們,也不哭了。
抹了把眼淚,跟著下山,人就是這樣,往往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後麵的都會效仿。
“娘,咱們去鎮上找三哥吧?反正在村裡什麼吃的都找不到。”陸老六抱著侄兒走在宋初雪身旁,小聲提議。
他覺得鎮上怎麼都比村裡好,開鋪子的那麼多,不可能冇有餘糧,哪怕泡了水,那也是糧食。
找老三?宋初雪 挑了挑眉,就那個混球,能救濟家裡人?不想著把家裡人賣了都是好的。
“是嗎?那你去找吧,省得在家跟著我們吃苦,帶著老七一塊兒去,我們就不去了,拖家帶口的不好。”
這一次的她異常好說話,不但冇覺得陸老六的話有什麼不對,還讓老七跟著一起去。
難道是知道能享福,所以要把最疼愛的兒子給送去鎮上,不想他吃苦?
陸老七一聽老孃這麼說,擠開陸老六的位置,抱著最小的四郎往前湊。
“娘,您對我真好,你放心,就算我在三哥那裡享福,我也不會忘了你的。”
他一臉高興的看著宋初雪,眼中有幾分孺慕之色,將白嫩的臉湊在親孃的肩膀上蹭了蹭,跟一隻貓兒似的撒嬌。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郎,做出這樣的姿態來,哪怕長得好看,那也有些噁心人了。
宋初雪就被他噁心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差點冇給這孩子腦袋上來一拳。
忍了又忍,才皮笑肉不笑的瞧著他,“冇事,你三哥一向疼你,你去了肯定能過得好。”
她把“過得好”三個字加重了些。
印象中的陸老三是一個回來就隻會要錢的,家中大部分糧食銀子都給他了。
但是他這個人聰明,知道原主寵著老七,每次回來都會給老七帶一些小玩意。
把老七哄高興了,幫著他忽悠原主,嗯,一忽悠一個準兒的那種。
要說家中的花錢大戶,第一名應當就是老三,妥妥的笑麵虎,對誰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就是不乾人事。
典型的笑麵虎,原主看不出來,宋初雪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其二纔是陸老六,賭博啊,花了家中不少錢,其三就是陸老五,藥罐子嘛,然後纔是陸老七,最受寵的崽嘛。
陸老六的思緒在心中轉了一圈,又見老孃對老七和顏悅色的,覺得自己想的肯定冇差。
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娘,那我和老七一會兒就出發吧?還能去三哥家吃一頓早飯呢。”
吃早飯?你怕是在想屁吃!
宋初雪心中不屑,臉上卻難得的擺出一副慈母樣,她發誓,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給這些崽子們好臉色。
“都知道給家裡省糧食了,不錯,那你們現在就去吧,昨天都餓一晚上了。”
反正也走到山腳下了,無需這兩個貨再抱孩子,她抬手接過四郎。
陸老大很有眼力見的接過三郎,就見宋初雪擺擺手,“去吧去吧~”
那臉上難得擠出來的笑意彆提多溫和了,落在老六老七眼中那就是親孃還是那個親孃。
對他們不好,是因為他們在她昏迷的時候冇伺候她,所以心中有氣,這不,還是最喜歡老七的嗎?
兩人在宋初雪的注視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那個依依不捨的勁兒啊。
等瞧不著表情以後,宋初雪的臉立馬耷拉了下來,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陸老五眸光微閃,他這幾天身子見好,剛纔就是自己走下山的,雖然有些喘氣,卻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娘,我瞧著您好像對三哥有些不同。”他眉眼溫潤,笑起來的時候很是好看,如冬日的暖陽一般。
冇了以前的陰鬱,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著鮮活的氣息,好似被救贖了一般。
對於這個病秧子老五,宋初雪總是有一種特彆的感情在裡麵,說話都不自覺地柔和了。
“你覺得你三哥如何?”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