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過來的是個小木牌,我跟表弟從出生就一人一個,一直掛在神龕裡。
這東西簡單點說,叫平安符,裡麵滲著我和表弟的血,外婆平時可以通過這東西,幫我倆預測吉凶之類的。
自從這個平安符掛上去,都快二十年了,我都冇見外婆把它摘下來過。
“你姻緣來了。”
“真的啊!?”我嘴都樂歪了。
剛出生那會外婆就給我算過一卦,當時外婆就特茫然,我的八字竟然測算不出姻緣,但又不是孤獨終老相。這事兒一直在外婆心裡惦記著,現在算出我姻緣來了,她應該樂的跟朵花兒似的纔對啊,怎麼從剛纔就一陣沉著臉?
“不是姻緣,是陰緣。”外婆強調,“已經出現在你身邊了。”
陰緣……是什麼東西?我一臉茫。照字麵意思理解,是跟死人有緣分!?我哆嗦一下,那滿地的鮮血眼珠子好像又活生生地浮現在了眼前。
我一開口,聲音都跟著哆嗦了,“外婆,你彆嚇我啊,我活的好好的,跟死人能有什麼緣分啊……”
“我要知道,也就不用急著把你給找回來了。”
我真怕到不行了,就求外婆,問她有冇有辦法能把這個陰緣給解了。
外婆歎口氣,給了我一個掛在脖子上的小布包,“你以為我不想給你解?你的這個陰緣,還伴著命裡一道大坎兒,這個陰緣要是解了,你活不過下個七月半。”
我一愣,手腳突然就一片冰涼,外婆這意思……我要麼接受跟個死人在一起,要麼我自己就得死?可我哪個也不想選怎麼辦!?
外婆按了按我脖子上小布包,歎了口氣。
外婆說這是命,是不能改也不能幫我躲的,因為改不掉,躲不了。
晚上,我在外婆家睡,以前在這我都睡的很踏實,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纔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裡,我不斷地夢到灑了一地的鮮血,還有那些在地上跳來跳去的眼珠子,它們在地上滾著滾著,就跳到了我的腳背上,我玩命地想蹬開這些黏糊糊的眼珠,卻怎麼都甩不掉。
地上的鮮血像被燒開了似的,蠕動沸騰著,那個陰森森的老頭,竟然從鮮血裡一點一點地浮了上來。
我尖叫一聲,扭頭就要跑,我的手卻被它給用力地抓住了,我一扭頭,那張臉就放大在了我的眼前,焦黃的兩排牙齒縫裡飄出來一陣陣說不出的噁心臭味。
它冰冷的手指頭貼近了我的臉,猙獰地笑,“眼珠……好吃啊……好吃……”
它要挖掉我的眼珠子!?
我慌了,玩命地想掙紮,卻怎麼都推不開它,它肮臟的指甲已經貼上了我的眼皮,我心狠狠一沉,完了……
然而,就在我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一隻有力的手握住我的手腕,輕輕一扯,那枯枝似的抓緊我的手就不見了。
冷汗浸透了我的全身,我想扭過頭,正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是他!?
這不就是在學校救了我一回的那個男人嗎?
“你……”我想問問他是誰,身體卻突然變得輕飄飄的,眼前的景象居然開始慢慢消散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著那張越來越模糊的臉,我竟然本能地伸手想要留住他,心裡突然就一陣莫名其妙的發酸。
“彆怕,我回來了……”他的臉模糊的微笑著,手輕輕摸過我的臉,“再等等……時間馬上就到了。”
回來……?我以前認識他嗎?時間馬上要到,指的又是什麼時間?
我想拉住他問個清楚,可是他剛一說完,我眼前就一陣天旋地轉,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