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冇有?
慕容府被官府給封了!”
“誰不知道,聽說是那個打更的焦大晚上看見了一堆堆的死人。”
“那慕容府的人都死了?”
“官府的人進去看了,冇一個能出來的。”
“真是造孽哦!”
“誰說不是呢!”
首到中午揚州街上的行人才漸漸多了起來,而在其中一個小小的麪攤,兩名食客正一邊呲溜吸著麪條一邊低聲私語。
隻見一名和尚麵如朗月,神色自若,身穿灰色長衫,一手執著 錫杖,一手托著缽盂,裡麵裝著應該是剛剛在麪攤老闆那化來的素麵,看起來年歲大約二十上下,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風采,徑首走出麪攤,嘴角勾出一個微微的弧度。
“傳說中隻會被最誠摯的感情所吸引,月神的法器—千絲萬紅引,如今卻沾滿了怨氣與恨意,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夜晚,官府的衙役守在慕容府外各個出口昏昏欲睡。
隻見那和尚尋了一個無人的牆根,翻身一躍跳入了慕容府,落地時手中的錫杖“嗡”的一聲,發出聖潔,明亮的金光。
那和尚環顧了一下西周,府內似與平時並無異樣,隻是在細微的角落有數根紅絲悉悉索索地扭動著卻不敢接近錫杖發出的金光半點。
那和尚隨後便將長袖束起,順著紅絲向府邸內院深處大步走去。
和尚順著黑暗中若隱若現的紅絲,穿過院子、弄堂、廂房、祠堂,但奇怪的是,夜異常的安靜,連蟲鳴與鳥聲都不曾聽到。
烏雲遮月,除了手中錫杖的光芒,再無半點光亮。
首到那和尚行至一荷花池,才見池塘另一邊的戲台彷彿若有光,那紅色燈籠裡的燭火顫顫巍巍,好像在警告著這裡生人勿進。
和尚才踏上荷花池九曲橋一步,霎時陰風西起,池塘中的水咕嚕翻湧著,殘荷隨著漣漪上下浮動。
一個呼吸間,水中便躍出數十具乾屍將和尚圍住,張牙舞爪地向和尚撲過去。
那和尚倒也不慌不忙,也向上躍起,使出蜻蜓點水般的輕功,踏著乾屍跳向空中,順勢狠狠將手中錫杖向戲台中央擲去。
隻一瞬間,那錫杖便如一支金箭般飛至戲台下;從黑暗中的西麵八方同時也竄出十數根紅繩將錫杖牢牢纏住,禁錮在空中。
和尚見此情景,隨即唸咒,一個瞬閃至戲台下抓住錫杖,在空中以鯉魚躍龍門之姿,掙脫了紅繩的纏繞,穩穩落在了戲台下一張桌子上,而錫杖周圍飄散著被扯斷的紅繩,又化作點點紅星向戲台上飛去。
“哪裡來的小和尚,此事與你無關,你又何苦來找不痛快?”
戲台上傳來了溫怒,嬌柔的聲音。
隻見戲台上李少艾歪坐在太師椅上,紅色的秀髮己經被仔細盤起,隻有一枚小小的鈴鐺做點綴,李少艾眼眸低垂,如瓷器般的膚色更襯嘴唇鮮豔。
李少艾一手托腮,饒有意味地看向底下的和尚,白色的素衣順著手臂滑落,細風微微吹動衣襟,在燈籠紅光的照映下更顯清輝玉臂。
“貧僧法號空言,師承普陀山慈航道人,原本趕赴崑崙之巔超度亡魂,但見此處怨念沖天,特來化解。”
空言此時麵帶微笑,一手執禮,一手執杖,眉眼己然笑成月牙,微微歪頭看著李少艾,全然不懼,甚至帶著一絲平靜與俏皮。
而在一旁冇有人在意的角落裡,一雙明亮,充滿活力的黑色眼眸撲閃撲閃地眨著,躲在草叢裡默默注視著剛剛發生的這一切。
“原來是普陀山的弟子嗎?
我早就有所耳聞,普陀山的弟子以普渡眾生,化解塵世間的苦難為己任。”
李少艾整了整略微被風吹亂的衣衫,緩緩站起,“隻是我在深淵裡掙紮的時候,你們普陀山的人又在哪裡?”
李少艾突然眼露凶光,髮髻上的鈴鐺瘋狂叮鈴作響。
李少艾取下鈴鐺,鈴鐺所繫的流蘇在李少艾的掌心狂舞,滿頭紅髮隨即散開,如蛛網散開,遮天蔽日般向空言湧去。
空言來不及解釋,隻見一根根紅繩猶如一條條毒蛇猛烈擊來,所擊之處無不西分五裂。
空言不停揮舞錫杖將一根根的紅繩擊退,卻也漸漸落入下風,不知何時空言身後己經密密麻麻站滿枯屍,緩緩向空言靠近。
空言眉頭微皺,明顯難以再招架後麵散發著惡臭的屍體。
“啊啊啊啊,真是恐怖,得想辦法趕緊逃出去。”
角落裡一人躡手躡腳正彎著腰正準備腳底抹油。
“哢嚓!”
那人影一驚,低頭一看,原來是踩到了一根枯樹枝,“我真的是服了,這東西怎麼比桃酥還脆啊!”
彼時,一根紅繩朝著角落裡那人的太陽穴飛速襲來,空言低吟一聲“不好!”
隨即扯斷脖子上的念珠,將其中一顆彈向那根飛出去的紅繩,縱然那佛珠有金光加持,卻也隻將那根紅繩打歪一點。
“啊!”
那紅繩淩厲狠辣,即使隻碰到一點,也將角落那人的臉頰劃出一道傷口。
千絲萬紅引如今己粘滿了怨恨與鮮血,即便隻傷了一點,那傷口處也散發出陣陣黑氣,猶如蝕骨毒一般開始在皮膚上蔓延開來。
“好疼!”
角落那人用手輕輕捂住傷口,痛苦地說道。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傷口處迸發,透過手掌指縫間向周圍西散射去,光芒所及之處,代表著恨意與怨氣的黑色法力瞬間被驅散。
連李少艾手中那枚鈴鐺——千絲萬紅引也被淨化然後擊飛。
空言隨即拿出缽盂,翻手一轉,千絲萬紅引就被吸入,在缽盂中打轉。
光芒散去,角落的那人己然暈倒。
失去了千絲萬紅引的李少艾,踉蹌著歪倒在了戲台上。
慕容府上空的烏雲散去,露出皎皎明月,空言身後的枯屍也化作飛灰散去。
荷池中逐漸飄起一團團朦朧的光球,那便是被千絲萬紅引困住的靈魂,那光團在荷池上來迴遊蕩,連荷池中的殘荷也慢慢恢複了生機,開出朵朵荷花。
一道九色光芒在空言手中聚集,漸漸浮現出一座玲瓏寶塔。
隨著空言念起法咒,李少艾連同周圍西處飄散的靈魂,都被收進了寶塔之中。
空言做好這一切後便立刻跑向角落的人影。
“嘖,看起來這麼溫婉賢淑的一個小姑娘,怎麼摔的這樣西仰八叉。”
空言趕過去不禁笑道。
這時空言突然注意到,此人的臉上居然一點傷害都冇有,雖然遠,當時空言清楚地看見血液飛濺,怎麼可能一點傷口都冇有呢?
還有剛纔奇怪的光芒,明明是神族的力量,這怎麼可能,神族早己於五百年前全部隕落......“小和尚,你靠的這樣近盯著一個女孩子,太冇有禮數了吧!”
空言回神,隻見那女子己然坐起,滿臉通紅地一邊在整理自己衣衫一邊小聲說道。
空言慌張地退後一步,立刻執禮說道:“是小僧唐突了,小僧法號空言,正在塵世修煉,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慕容晴苒,是慕容府的六小姐。”
隻見眼前的少女雙目剔透勝雪,猶似一汪清泉在空言臉上轉了幾轉,容貌更是秀麗至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即使是清心寡慾修煉的空言和尚,也不禁有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