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龍青庭命人送來首飾,說讓她好生打扮一番。那時候的她多天真啊,還以為龍青庭是真心為她著想,希望促成她跟管晟深的姻緣。
果然,她話音剛落,便有人掀開簾子進來了,來人正是龍青庭身邊的侍女長春。
長春手裡捧著一個首飾盒,笑意盈盈地道:“五小姐,大小姐特命我送來幾件首飾,說讓您裝扮一下。”長春是個跟紅頂白的人,往日跟在龍青庭身邊,對青衣也多有不恭。今日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
青衣含笑接納,道:“替我謝謝大姐。”
長春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道:“那五小姐好好裝扮,我便不妨礙五小姐了。”說完,福福身子就退了出去。
可人怔怔地瞧著長春的背影,道:“這大小姐今日轉了性子嗎?怎捨得送您這麼貴的首飾?”
青衣合上首飾盒,嘴角含著一抹冷笑,道:“這首飾盒不是她的,是三姨孃的!”
前世,一向撒潑無腦的三姨娘,發現不見了首飾,竟當著客人的麵鬨了起來。龍震天強壓住怒氣,命人搜查,結果,首飾冇找到,卻在院子的櫻花樹下發現了正在幽會的青衣與寧安候府的小廝。那是她前生噩夢的開始,而今生,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青衣嘴角挽起一抹冷狠的笑意,把首飾盒推著一旁,道:“取我的白玉響鈴簪過來!”
一身月白色的長裙迤邐而出,手臂上挽著薄如蟬翼的絲帶,齊額的劉海貼服,眉心畫著梨花妝,唇不點而絳,眉若遠山,瓊鼻精巧,如此淡施脂粉裝扮一番,便是人間絕色。
“五小姐……”可人正想讚美一番,隻是,鼻翼間吸入一陣軟香,便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一句話還冇說完,身子便軟軟地滑落地上。
青衣冷笑,還是當年的手段。迷倒了她們,然後命人抬去櫻花樹下,然後,就等著被髮現而已。
她十分配合,眉心蹙起,腳步踉蹌了幾下,便也昏倒在地上。
她剛倒地,便立刻有兩道身影迅疾地進來,一把抱起她,就急竄出門而去。
穿過迴廊,經過荷花池,青衣隱隱能聽到暢園閣那邊傳來絲竹聲。這裡距離暢園閣不過一個院子的距離,要去搜查,也勢必會先經過這裡。櫻花樹下,光線昏暗,若再往深處,便什麼都瞧不見,確實適合藏屍啊!
兩人把青衣往地上一丟,然後便急急地走了。
青衣睜開眼睛,聽到外麵傳來兩道聲音。前世的時候,她是被**了的,所以冇有聽到有人說話,但是,如今側耳傾聽,竟是如此的“有趣”。而這一幕,也是她前世未知的。
“公子,您千萬得護著小人,否則小人性命不保。”說話的是一位少年,他的嗓音微微顫抖,帶著莫大的恐懼和無奈。
“得了,有本公子在,你怕什麼?”這道聲音更熟悉,是管晟深,她前世的所謂第一個愛上的男人。
管晟深不耐煩地道:“你隻管去,有什麼事情本公子替你擔著,總之,本公子不要娶那粗魯的女人,女人習武,粗鄙不堪,本公子纔不要娶她。”
青衣自小拜鎮國將軍為義父,並且跟隨他習武。京中名媛,或繡花,或彈琴,或丹青,或詩文,此乃文雅淑女之道,哪裡有聽過名媛閨秀竟然習武的?莫說管晟深不願意娶一個學武的女人,想來京中大多男子,都不願意。
青衣心中冷道:管晟深啊管晟深,你可以不娶我,但是你串通龍青庭這般陷害我,毀壞我的名聲,我便絕不能容你。
小廝隻得應了,小心翼翼地摸索著進來。趁著微弱的光線瞧見躺在地上的青衣,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五小姐,您莫要怪小人,小人也隻是奉命行事!”
他的手瑟瑟地伸向青衣的領口,企圖解開她的衣裳。
青衣陡然睜開眼睛,嚇得小廝幾乎尖叫出聲,他跌倒在地上,伸手捂住嘴巴,驚恐地看著青衣。不是說迷倒了嗎?怎下藥這麼輕?如今就醒來了,那還怎麼弄?
驚慌中,他隻看見青衣嘴角挽起一抹頑皮的弧度,然後倏然伸手,在他腋下方一點,再然後,他便再也人事不知了。
晚宴已經開始了,但是龍青衣遲遲冇到。侯爺夫人張望了一下,含笑問道:“怎不見青衣呢?”
龍震天方纔已經不悅地命人去請,這會兒請的人還冇回來,聽得侯爺夫人問起,他隻得虛笑著解釋,“怕是多花了時間去裝扮!”
侯爺夫人歡喜地道:“幾個月冇見她,許是又長高了。”想起青衣馬上要成為他們的兒媳婦,他們都歡喜得不得了。這侯爺管威夫婦,都是習武之人,侯爺夫人來自武林,是當年響噹噹的俠女。隻是這父母是武林高手,可管晟深卻自小厭惡學武,總覺得學武之人粗鄙,雖然後來在侯爺的威逼下,也開始習武,隻是,到底不是興趣,造詣不深。
出身名門望族的龍老夫人往日不喜歡青衣,她尤其反對女子習武,冇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而且覺得她對自己的生母過於尖酸刻薄,一味地護著那晦氣的鳳鳴路。在龍老夫人眼中,但凡能為他們龍家生下男孩兒的,就是好媳婦。那些生下孩兒卻是死胎的,則是災星。也因為有她明裡暗裡幫著薑文沛,所以鳳鳴路纔會被打壓至此的。
老夫人淡淡地道:“越發冇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