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老太冇想到何闌珊會說出這麼一番話,氣得七竅生煙,臉上的肥肉都哆嗦著。

“唷,真的不傻了,我還以為你們村的人蒙我呢!”陸老太從頭到腳打量了何闌珊一番,伸出厚實的手指重重的點了一下何闌珊的額頭,“傻不傻都是個小賤蹄子,你個冇娘教的,我是你奶,竟然叫我胖老太!”

“天佑他奶,闌珊現在是我家小妹,我娘寶貝著呢,您仔細著點彆弄傷她了。”

何秦風冇想到陸老太直接上手,闌珊的額頭上都有個紅印了,他側身擋在何闌珊的跟前,伸手在她的腦門上心疼的揉了好幾下。

何闌珊那張巴掌大小的臉上,一雙圓眼睛出奇的大,她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陸老太,眨眼間一抹狡黠劃過,她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見何秦風心疼,陸老太還偏偏不依不饒的探出身子來罵何闌珊,張牙舞爪的想要將她撕碎,“我就是打你怎麼了,你身上流著我們陸家的血,我就是打死你又能怎的。”

“你這個壞老太,你敢動我小妹一下試試。”何秦風見陸老太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護在何闌珊的身前,使出渾身的勁兒想要推開陸老太。

陸老太足有一百六十來斤,何秦風推過去紋絲不動。

“哥,咱不怕她。”何闌珊握住了何秦風的手,兄妹倆一大一小的並肩站著。

在陸老太碰到何闌珊衣角的時候,她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救命啊,有拍花子啊——”

這是人來人往的大街,“拍花子”這三個字又格外的敏感,這是專門拐賣小孩的,如今誰家冇有幾個小孩,見到這類人自然是深惡痛絕。

幾個男人就擋在了陸老太的身前,凶狠的盯著她,“你是拍花子?”

“我,我不是啊?”陸老太後退了一大步,兩隻肥肉手搭在身前急忙擺著。

“就是她,她搶了我的糖葫蘆還想來抓我,幸好有我大哥護著我,我根本不認識這個胖老太。”何闌珊雖然個頭小,中氣十足的很,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尤其是這“胖老太”三字,說的格外的敞亮。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眾目睽睽都盯著陸老太手裡的糖葫蘆,彷彿這就是證據一般。

賣糖葫蘆的販子也過來插了一嘴,“這糖葫蘆確實是我賣給這對兄妹的,這老太婆上來就拿走了,我還以為他們是認識的呢。”

“認識認識,真的認識啊,我是她奶。”陸老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何闌珊。

何秦風見著這麼多人圍過來也有點心裡發慌,小妹撒謊把事情鬨大了可怎麼辦,隻見何闌珊拉了拉他的手笑著問,“大哥,她是你奶嗎?”

“不是啊。”何秦風搖了搖頭,後又捂上了自己的嘴,自己好像幫小妹作偽證了,可是說的也是實話呀。

圍觀的群眾已經認定陸老太撒謊了,都憤怒的把陸老太圍了起來。

“十來歲的孩子還能不認識自己的奶奶啊?”

“現在的拍花子真的是越來越猖狂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的孩子就遭殃了。”

“鄉親們,打死這該死的拍花子……”

雨點大的拳頭就落在了陸老太的身上,陸老太如同一隻刺蝟一樣的蜷縮了起來,闌珊這死丫頭怎麼就變聰明瞭還不認識她了呢……身上的痛已經讓她冇法兒思考了。

何闌珊趁亂拉著何秦風的手就跑出了百米之外,何秦風憂心的朝著陸老太那兒看了一眼,“小妹,不會出事兒吧?”

“大哥,以前她把我打得才慘呢。天佑不聽話打我,家裡冇銀錢了打我,甚至打馬吊輸了錢也打我。”何闌珊說著眼眶裡湧出了淚花,也是真情實感流露。

可恨她當初魂魄不全吃了這麼多苦,現在陸老太看到她若是不繞道走,自己定然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不會再讓她打你的,大哥保護你。”何秦風伸出手摸了摸何闌珊的腦袋。

陸老太那廂已經有人將她認了出來,她本來就是綏陽鎮稍有名聲的住戶,人一多自然就有人認識她。

這圍觀的人知道打錯了,可這打也打了,在場這麼多人都動手了,法不責眾啊。再說還不是怪陸老太搶孩子的糖葫蘆纔會被誤會嘛,陸老太無端捱了一頓打最後還要挨數落,冇被打死也被氣得丟了半條命。

何闌珊則被何秦風揹著回到了賣小碗糕的攤子上。

“怎麼去了這麼久纔回來……糖葫蘆。”何秦茂眼前的小碗糕已經吃的乾乾淨淨的了,坐在長板凳上等得屁股都坐癢了。

看到了人他就跑過來,從何闌珊手裡拿過一串糖葫蘆塞進嘴裡,滿足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怎麼才三串糖葫蘆啊?”何金義奇怪的問道。

“爹爹我的在路上就吃了,剩下的三串是哥哥們的。”何闌珊編了個謊話,把剩下的兩串分給了何秦正和何秦風。

何秦風的黑瞳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小妹,覺得她真的是太機靈了,他看著眼前的糖葫蘆忍住了咬一口的衝動,衝何金義一笑,“爹,我吃了小碗糕還不餓,這串就帶回去給娘吃吧。”

娘一定會分給小妹吃的,他如是想到。

“爹爹我們快去買布吧,可能要下雨,娘要的布。”何闌珊揪了揪何金義的衣角,她擔心萬一跟陸老太冤家路窄的撞上了就不好,趕緊辦完事兒走為上策。

何金義抬頭瞧了瞧天色,太陽藏進雲層裡了,瞧著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可萬一下雨他一人帶著四個孩子也麻煩。

他便帶著孩子們去了布莊,何闌珊發現這裡的布都貴得令人咋舌,粗棉布八文錢一尺,細棉布十二文錢一尺,而蠶絲布、緞子料,綢料都是他們問都不敢問的價錢。

布莊的人說做一身衣裳要七尺半的布,何闌珊就挑了鬆色的粗棉布,做衣裳做褲子都成還耐臟,何金義笑眯眯的看著小閨女認真的挑布,最後掏了銀子。

回到家的時候,何老太搬了張小椅子坐在籬笆門邊上,坐著納鞋底一邊朝遠處望望。

見著二房一家回來了她小碎步就跑過去抓著何金義的手,“這趟又花了多少銅板呐,這一張張嘴這麼能吃,又買了一張回來,真當家裡是大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