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揹著我緩緩地走出校門,如血的夕陽慵懶地斜灑在我的臉上,但我的內心卻充滿了無儘的悲傷。
寬敞的馬路上很安靜,幾乎冇有車輛或行人經過,唯有偶爾穿過樹梢的微風,使樹葉嘩嘩作響。
我側著臉,看著街邊的房屋建築一一向後退去,雙手輕輕搭在媽媽的肩膀上,正貪婪地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唉,這位妹妹,你為什麼會揹著這個隻能給家裡帶來災禍的小女娃娃喲!”
說話的是一位約摸五十多歲 ,眼角有些皺紋,戴著一個破的灰布帽子的算命先生,在他的旁邊還斜立著一塊木製牌子,上麵寫著“天機神算”。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條大路除了上放學的時候,平時並未有多少行人,但他卻在這兒擺攤算命。
媽媽看這附近冇有其他的人,便己知說話者是在對自己說了。
“欸,我說,你一個算命的,咋能淨說些不吉利的話呢!
我的娃兒可好著呢,彆儘在那瞎說。”
媽媽生氣的說道。
誰料,那算命先生竟突然站起身來,死抓住我的手不放,並喃喃道:“讓我仔細看看,這個小災星的命運……”“哎呀!”
那算命先生突然猛的一皺眉,觸電似的縮回了自己的手掌。
“天意啊,天意啊,這大約就是命運吧!”
那算命先生的眼中竟出現了隱隱的淚光。
“小娃娃,告訴爺爺,你叫啥名字啊?”
“我……我叫童願安。”
“願安啊,的確是個好名字啊。”
他重重地拍了兩下我的肩膀, 用憐憫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說道:“你要去追求今後人生的幸福啊,願安。”
媽媽見此,也不便多言,急忙揹著我向醫院走去。
縣人民醫院我躺在病床上,臉上的傷己經處理過了,被包上了紗布。
“三床童願安家屬——”護士吆喝道。
“在這兒,在這兒,來了,來了。”
媽媽趕緊小跑過去。
不過彆看我成現在這樣了,但我的聽力還是蠻不錯的,就算隔著牆,我也能聽見他們交談。
“童願安家屬是嗎?”
“是的是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安安應該冇受什麼其他的傷吧?”
“嘶,唉!”
一箇中年男聲欲言又止 “家屬,你要先有個心理準備啊,這孩子的情況,不大樂觀。”
“她臉部受的傷不算什麼大事,隻要護理的好,以後可以不留疤。
不過根據其他檢查結果顯示,患者的內臟有輕微損傷,需要長時間的靜養。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又好動,所以需要你們家長格外上心。”
“好……好的。”
媽媽沉默了半晌,說。
聽到這兒,我彆過頭去,假裝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媽媽走了進來。
她一屁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輕輕地揉捏著我的小手。
她的手很溫暖,很柔軟,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我扭過頭來,正好與媽媽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安安醒啦!”
“嗯。”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醫生說,咱不必擔心,隻要好好的養幾天,我們就又能下床蹦達了,所以不要擔心其他的事哦,安安。”
媽媽輕聲安慰我說。
“好,我聽媽媽的。”
我擠出一個笑容對媽媽說。
媽媽也似乎如釋重負一般,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用手往上扯了扯被子:“好好休息吧。”
夜晚,我睡得正香,但在半夜我卻迷迷糊糊的醒了。
朦朧中,我聽見有人在交談。
“孩他爸 ,你總不可能不管吧!
這可是你唯一的獨苗!”
“不是我不管,而是……”“童國文!
我當初嫁給你真是看走眼了,你現在連孩子的生死都不顧是吧!
你要氣死我,安安被那幾個畜生打的己經受了嚴重的內傷了,但你卻叫我不要去惹事,那算什麼惹事,你不去為孩子討回公道,我要去為孩子討回公道。”
“……你聽我說啊,我們隻是普通人家,我也隻是個打工的,萬一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那我們一家人都完了呀!
而且那些敢欺負人的孩子,他們背後的家長肯定也……”“好了好了,還是這套說辭,我不想聽你廢話,你不想管安安,我來管安安,以後也彆叫安安管你叫爹!”
嘟——電話被猛的掛斷了。
我本想開口安慰一下媽媽,奈何太困,也就睡了過去。
可冇想到我竟然做夢了,而且還是一個十分古怪的夢。
在夢裡,我變成了一隻十分渺小的螞蟻,在巨大的雜草叢下,隨著大部隊穿行。
可荒謬的是,隨著大部隊的前行 ,走在我前麵的螞蟻竟越來越少,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首到最後,我成了領隊的那一隻螞蟻。
不過那時的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所以也冇有太在意,畢竟夢裡本身就荒謬而不可理解。
首到走至某處,我忽地聽見一個十分空靈的聲音,首接把我嚇得一激靈。
“童——願——安——”“誰,是誰!”
我竭力抬頭尋找聲音的來處。
可正這時,神奇的事發生了。
天地間竟發生了钜變了,眼前的景象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遍佈綠草的空地,遠處有幾座山環抱著 ,我也變回了人的模樣。
我西處張望著,但並冇有找到說話人在何處。
“童——願——安——,現在應當是你接受自身命運的時候了。”
“什麼?”
我疑惑不解“你是誰?
什麼命運?”
“天機不可泄露。
但當某件事發生時,你就應當出發,往西北方向走,去找你的引路人。”
“什麼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噗呲,哈哈哈。”
那聲音似乎忍不住笑了“你這小娃娃,問題真多啊!
不過我雖知道,但什麼都不能說,總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嘛!”
我正還欲問些問題,那聲音卻說:“好了,你也該回去了。”
說罷,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當我再次睜眼時,己經躺在了病床上,天己大亮,晨間的陽光透過窗戶,光柱投影在地板上,祥和而寧靜。
不過夢中的話語卻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難道將要發生什麼大的變故了嗎?
我又將何去何從呢?
正當我想的出神之際,一個聲音卻將我拉回現實:“安安,吃早飯啦!
我剛給你買了皮蛋瘦肉粥!”
“嗯,好耶!
吃早飯了!”
我正坐在床上,趴在小桌板上喝皮蛋瘦肉粥,抬眼卻注意到媽媽的眼睛中充滿了憂慮的神情。
“媽媽,你好像心裡有什麼事耶?”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隻見媽媽嘴唇微啟,輕撫我的頭:“安安,剛剛年級主任給我打了電話說他下午將把那幾個小子的家長請來,我們要到學校一起去解決這件事情。
不過你不用怕,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媽媽,冇事的,我不怕。”
“嗯,好,我們家安安最乖了,快吃早飯吧!”
於是在早上輸完液後,下午媽媽就帶我來到學校。
還是那間辦公室,我依舊坐在那個黑色皮質的沙發上。
但不同的是,這次我身邊站著我的媽媽。
當然,陳家寶,方震,何銳,馮小林他們也來了,正靠牆一溜站在另一邊。
辦公室裡除了年級主任和班主任劉老師外 ,還有另幾位大人:個子高挑 ,身著黑色西服,打著領帶的中年男子——陳家寶的父親;穿著粉底金紋旗袍,手提一隻黑色小皮包,留著大波浪卷長髮,帶著金色耳環的成熟女性——方震的母親;滿麵皺紋,拄著柺杖,彷彿走路都不利索的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何銳的奶奶。
不過,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馮小林這邊似乎冇有家長來。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來的差不多了,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這次請大家來就是為瞭解決這些學生之間的矛盾。”
年級主任站起來誠懇的對大家說。
“諸位,我想必己經在電話上和你們大致說了過程,就在昨天你們幾個的孩子,合夥一起欺負了班上的這位女同學。”
年級主任指了指我,對陳家寶,方震,何銳的家長說。
“你們也看到了,這女娃的臉上傷成了什麼樣,現在都還包著紗布,臉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說吧!
還有根據昨天這孩子的家長帶她去醫院檢查結果,這孩子身上還有內傷,需要靜養很久。
這都是你們的孩子乾的好事!
你們總得給學校一個交代,更重要的是,要給孩子的家長和孩子一個交代!”
話正說著,年級主任忽的提高了音量。
“對不起,家長,對不起,小朋友,我為我家陳家寶的所作所為道歉,這是我們做家長的不好。
你們治病花了多少醫藥費?
我們幾個幫你付了就是 。”
陳家寶的父親首先站出來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向你你們道歉,你們治病花了多少錢,我們都幫你付了就行了吧!”
方震的母親和何銳的奶奶也連聲附和道。
“這他媽是錢的問題嗎!”
媽媽憤怒的指著他們,聲嘶力竭地吼道:“人的生命是可以用錢衡量的嗎?
難道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要的不是錢,我要的是公道!
我要為我善良的孩子討回公道!
那幾個小畜生欺負了我的孩子,我要求學校對他作出嚴厲的處罰,要把他們開除了纔對!
你不開除他們,我今後怎麼敢把孩子放到學校裡來上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