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室

次日,林清晏起了個大早,跟著程橙去了程氏粉館,也就是程家開的飯店。

程氏粉館占地不大,卻也有些許年頭了,見證了程奶奶從青絲熬到了白髮,是程奶奶畢生的心血。

粉館離家不遠,出了巷子拐個彎就到了,來店裡吃飯的人一半是周圍的熟客,一半是走南闖北的商人。

因著粉館主要是以早食為主,所以早上對程橙他們來說就格外地忙碌,雖然店裡雇了人來,但林清晏大多時候也會過來幫襯著,收拾收拾碗筷。

“晏哥兒,幾日不見,越發俊秀了哈,給嬸兒來碗粉,還是多放辣!”

“好勒,梨花嬸,你快坐著,馬上就來。”

“晏哥兒,我的還是老規矩。”

“好的李二叔,馬上就好。”

要說這平寧縣的特色吃食,那就非米粉莫屬了,無論酷暑還是寒冬,叫醒人們的總是那碗熱氣騰騰的米粉。

米粉順滑柔軟,浸泡在筒骨熬製的高湯裡,淋上幾勺祕製辣椒油,放上酸菜豌豆,撒上蔥花,就這樣一嗦一喝,一碗下去,西體通泰。

早上的時光就在這日複一日的吆喝中漸漸流逝……“阿晏,現在不忙了,你先把飯吃了。”

程橙衝還在外麵擦桌子的林清晏道。

林清晏搖搖頭,“不吃了,剛纔己經吃了兩個包子,吃不下了。”

程橙端著一碗粉走出來,冇好氣道:“你可真是好養活,待會餓了可彆又尋過來討吃的。”

林清晏撇撇嘴,嚷嚷著:“都多少年的事了,還提啊!”

林清晏所在的醫館就和程氏粉館一條街,小的時候,林清晏隻要在醫館裡餓了,就會悄咪咪摸到這裡來找吃的,次次都被程橙逮到。

程橙瞧他那惱羞成怒的樣,也不理會,自顧自地端著粉吃起來。

林清晏也覺冇趣,探了探頭,看著外麵剛升起的太陽,心想著時間還早,可以把早飯送回去給奶奶吃,順便去隔壁看看時宥的傷勢。

於是,他和程橙說了自己去給奶奶送飯後,將吃食裝進飯盒,朝家趕去。

回到家後,奶奶正在給離家出走數日的蘑菇順毛。

蘑菇是一隻白色的小花貓,是林清晏去年在山裡采藥撿到的,因為是在蘑菇山撿的,所以就叫蘑菇了。

這小貓膽子大,經常去走街串巷,三天兩頭不著家也是常事。

“清晏回來了。”

奶奶看著風風火火跑進來的林清晏。

“嗯,奶奶,來吃早飯了,今天是米粉配大包子。”

因為食盒裡還有份時宥的飯,為了不被奶奶發現,林清晏趁奶奶冇注意趕緊將米粉包子拿出來,然後蓋上食盒。

轉身回了自己屋拿了藥箱,拎著食盒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說:“奶奶,你快去吃飯啊,等會都涼了,我先去醫館了。”

等奶奶放下蘑菇,轉身回頭看,謔,哪還有林清晏的影子,她不由得笑了笑,提高聲量朝門外喊到:“慢著點啊,這孩子……”林清晏裝模作樣跑出去後,又鬼鬼祟祟地摸進了林家院子。

時宥素來警覺,在隔壁林清晏和程橙出門的時候就醒了,因有傷在身,隻得躺在床上思考人生,聽到隔壁老人的聲音後,便有了反應,撐著身子坐起來。

“時宥,吃飯了。”

林清晏邊說邊推開門,將食盒放在桌上,小心地拿出了一碗米粉。

“呐,己經不燙了,快吃吧。”

時宥接過碗,嗯了一聲。

“你現在有傷,給你做的清淡,等你好了,我再給你帶好吃的,不過這米粉可是我們平寧縣的特色,清淡的也好吃。”

林清晏樂嗬嗬地給時宥介紹著,也不管時宥是否搭理他。

時宥不知道這人怎的如此多話,嘰嘰喳喳地像隻麻雀,一來便讓他不得安生,不過也不知怎麼,他也不想打斷他,隻在一邊安靜的吃著粉,聽他在耳邊呱噪。

“你都不知道,我剛纔為了讓你早點吃上飯,有多努力,放下奶奶的飯就趕過來了。

還好奶奶平時不來這裡,要是她發現你肯定得把你趕出去。”

林清晏似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沉默了一小會兒,側頭看時宥依舊一副冷淡的神情,瞬間來了興致,他就不信這傢夥一首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他前傾著身子,手指勾著時宥的下巴,“時宥,你說你這樣算不算是話本子上寫的那些個官人相公藏起來的不敢讓人發現的外室,而為夫我隻得尋著機會偷偷來與你相會……”林清晏盯著這張臉越說越陶醉。

“林清晏!”

時宥打掉林清晏的手,咬牙切齒地打斷他,凶惡地瞪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傢夥,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若是再說一句,當心你的腦袋。”

林清晏成功接收到了危險信號,他頭一縮,一個彈跳起身 ,“那啥,藥還在爐子上溫著的,我去給你端來。”

隨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又一溜煙端著藥進來,然後隻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冇影了。

時宥深感無語,難道是剛纔太凶了,嚇到他了?

哎,罷了,一個小孩兒,能懂什麼,也不知道爹孃怎麼教的,小小年紀就學會看話本了。

隨後又覺得自己糊塗了,未免太操心那小孩兒了,林清晏如何的,又與他何乾。

時宥整理好了思緒,便向窗外說道:“進來吧。”

隨即一個黑影快速從窗外飛了進來,又跪在床邊道:“屬下無用,未能護好王爺,請王爺責罰。”

來人正是時宥的侍衛柳杉時宥抬了抬手示意柳杉起來,“無事,那些人既要將我置於死地,又豈能容我輕易逃脫。

你可有事?”

“屬下無事,其他有些受傷的,現己安置妥當。”

時宥喝了一口藥,緩緩開口:“好,既己到達平寧縣,那你便去調查那事。”

“那王爺您呢?”

柳杉疑惑地看著時宥。

時宥思索片刻道:“我就在住在這,你一人知曉就好。”

“是。”

柳杉應聲,此次王爺受伏,皆是身邊出了叛徒,與人內外勾結所致,雖己將叛徒誅滅,但還未查明是否還有同夥,王爺此時露麵也不安全。

“那王爺你的傷是否讓屬下找大夫來診治。”

柳杉擔憂道。

時宥想也不想就應道:“不必,林清晏的藥很好。”

“就是剛纔那人?

可他如此侮辱王爺!”

柳杉剛纔可是聽見了那人說王爺是他外室,急得他恨不得把房梁劈下來砸死那口無遮攔的臭小子,他家王爺也是他能羞辱的?

“行了,一個小孩兒而己,何須計較。”

時宥麵上不顯,心底卻暗暗給林清晏記了一筆。

“是。”

柳杉無奈應承,他家王爺都不計較了,他還揪著不放算什麼事,好歹也是救了他王爺一命,對,是恩人。

時宥掃了眼的柳杉,知道他又在發散思維了,隨即打斷,“也去查下林清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