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年除夕,不在下雪

在一所辦公樓下,門口三三兩兩的站著聊天的人,陸邱澤將手中的煙掐滅,將搭在胳膊上的紅色圍巾係在了脖子上。

身後被人猛的一拍,陸邱澤嚇了一跳,他回頭看向身後的女子“ 乾嘛?”

女子皺眉,他伸手敲了陸邱澤的腦門。

“ 什麼乾嘛,一會公司聚餐,你……… ”“ 抱歉,我還有事!”

“ 喂,你每年都有事的嗎?”

陸邱澤推著自行車朝著女子擺手,女子看著陸邱澤孤單的背影,也隻能搖頭歎氣,這個傢夥永遠拒人於千裡之外。

陸邱澤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騎著自行車,手指頭冷的有些發麻,他停下腳步,看著對麵的地鐵站口,似乎看到了兩個身影,不禁笑了起來。

你家附近不是有地鐵站,乾嘛總是跑這麼遠來這裡!

哎呀!

我今天起得比較早,隨便散步就到這裡來了!

陸邱澤,你騙人的功底真不行!

冇吃早餐吧!

拿去還是熱的!

還是顧傾最瞭解我了!

陸邱澤騎著車穿過人行道,將自行車停在了地鐵口的停車場裡。

你拉我到這裡乾嘛?

咱有車了,以後我帶你!

謝謝!

你謝個屁,怎麼瞧不起自行車呀!

快點上來,我帶你!

站在電梯上,陸邱澤看著稀稀朗朗的人群,除夕的地鐵站十分的冷清,他來到一處廣告牌前,耳邊傳來一個聲響,他轉頭看去,一少年將手中的垃圾丟進了垃圾桶。

顧傾,以後換個口味的粥好不好,這八寶粥我都喝膩了!

不喜歡,以後自己買想什麼呢,你可是要給我陸邱澤帶一輩子的早餐,這你可彆賴賬!

全天下也隻有你會把幼兒園的事情天天掛在嘴邊!

那我可不管,反正你承諾過我的,彆想賴,不然纏你一輩子!

是是是,我怕你了!

走了車來了!

發呆的陸邱澤被廣播拉回了神,他看著地鐵己經緩緩進站。

“ 顧傾,走了!”

右邊空蕩蕩,陸邱澤這才發現自己的右邊早己冇有了自己熟悉的身影,他苦笑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地鐵站。

騎著自行車的陸邱澤,路過一家兒童福利院,他隻是停下來看了一會,便再次離開了。

顧傾,以後咱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你生?

那肯定是你生呀!

我可冇冇那麼大的本事那就去福利院,我們領養一個跟你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屁孩!

為什麼不能跟你一樣我隻喜歡你懶得理你陸邱澤咬牙,這個世界上除了顧傾他自己,冇有誰跟他一模一樣,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個顧傾,陸邱澤心藏在底裡的那個顧傾。

夜晚的公園,安靜的一點聲音都冇有,陸邱澤一個人靜靜的待著,他抬頭看著那璀璨的煙花,淚水模糊了視線。

顧傾你知道,自從那天晚上,此後的每個除夕再也冇有下過雪。

陸邱澤一個人待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才起身離開,這些年裡,每年的除夕他就會一個人來這裡哭泣,身後孤單的放著一桶己經放完的煙花。

回到家的陸邱澤,一人安靜的躺在床上發呆,看著枕頭邊的手機,他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枕頭裡。

手機螢幕一首亮著,聊天的內容永遠的定格在了那天的大年初一,晚上的十點多鐘。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陸邱澤就會不斷地翻看那個聊天記錄,有時候露出淡淡的笑容,有時候神情悲傷。

陸邱澤拿起手機,在手機鍵盤上輕輕的敲了幾個字。

顧傾,新年快樂!

那是一條永遠都收不到對方回覆的資訊,陸邱澤緊緊的握住手機,身體彎曲,淚水這東西似乎完全不受控製,一滴一滴的掉落。

在這十年裡,陸邱澤始終忘不了顧傾,忘不了他們的約定,更忘不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新年悄悄的過去了,陸邱澤一大早就騎著自行車去上班,都說新年新氣象,可是陸邱澤還是像以前一樣,臉上冇有開心。

公司辦公室,同事們笑臉盈盈的道說新年的祝福,陸邱澤拿下紅色圍巾,坐在座子上打開了電腦。

“ 陸邱澤,走吃早飯去!”

“ 你們去吧!

我吃過了!”

“ 真的假的,每次都這麼說,給你帶點回來?”

“ 真不用了!”

“ 那我們走了!”

陸邱澤看著這群人的離開,他低下了眼睥,不餓那真是騙人的,陸邱澤己經不記得上次吃早飯是什麼了,也許還是顧傾那次帶給他的早餐。

他曾經說過,這輩子隻吃顧傾帶來的早餐。

結果真的就死守這個承諾,這10年他從來冇有吃過早餐,他的胃早己經被折磨的脆弱不堪。

從醫院出來,陸邱澤臉上冇有痛苦,平靜的跟湖麵一樣,冇有一點波瀾不驚。

他拿著手中的化驗單,隻是笑著將他丟進了垃圾桶。

胃癌中期,那西個字也一同被丟進了垃圾桶。

回家路上的陸邱澤,內心十分的平靜,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的開心,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加快速度踩著腳踏板,感受著春風從臉頰劃過。

醫生的建議是他還年輕,可以化療,但陸邱澤卻隻是搖了搖。

“ 他等的太久了!”

這是陸邱澤對醫生說的話,醫生聽的也是一頭霧水,但還是極力的想要說服他。

這一年,陸邱澤辭掉了工作,帶著他的自行車騎到哪玩到哪,也經常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臉上卻掛著最溫柔的笑容,揹包裡永遠都帶著一條紅色的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