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是故鄉明

五月的富江,還不算熱,溫度適宜,庭院裡擺設很簡單,有一顆充滿童年記憶的老桃樹,現在已經長了一些果子,還有一個石桌,加上四個石凳,這是專門用來休閒娛樂下象棋的,這是他三年前專門給柳父製備的。

柳父冇什麼愛好,也冇有什麼社交,除了有事冇事會喝上兩口,然後就是這個下象棋了。

微風拂動,皎白的月光灑進庭院。

一縷縷夜光,灑在了綠油油的油菜還有長得還不高的小蔥上,看起來讓人心情愉悅。

在小鎮當中,幾乎每一家每一戶都會種上一些常見的小菜,方便下廚,比如,辣椒,茄子,豆角,黃瓜之類的都有,具體要種些什麼,那都要看主人家的口味還有喜好了。

柳七夜走到近處,深吸一口氣,熟悉的綠葉子味,頓時湧入口腔,實話說,並不好聞,但是也不差,這是故土的味道。

柳七夜抬頭看向了天空,一彎明月高挑在空中,不由得感慨了一聲,果然還是家鄉的月亮明。

正當七夜發呆愣神想事情的時候,一個在黑夜裡發出亮光的兩顆小球正在慢慢的往他這裡靠近。

“國王,快過來。”

七夜對它招了招手,一隻肥碩的大花貓就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之所以管它叫做國王,那多是因為它的毛髮,在它的腦門有一個類似一個“王”字,就跟老虎似的。

這隻貓很是乖巧,七夜撫摸著柔軟而又順滑的毛髮,很是順從聽話,可能在它的眼中,是在給它做按摩吧。

“真是個大懶貓,又胖了不少。”

待了一會兒之後,七夜就抱著這隻大大的肥貓回到了房間。

柳父病重,自然是需要有人來看護的。

七夜到了家,這事自然是需要自己來的。

一個茶壺,一個藤椅,一隻貓,就這樣,如此平靜的度過了這個夜晚。

第二天清晨,二姨就拿來了早飯,我們簡單的吃了一點。

然後整個上午就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的人,不是親戚就是近鄰,都是一些關係不錯的。

作為長子,七夜自然就要處理這些人情世故。

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柳父緩緩睜開了雙眼,抬頭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想要撐起身子靠在床頭。

這時,在身邊照顧的二姨看到了,上前幫扶,同時也喊來了七夜。

“七夜,你爸醒了,快來!”

七夜聞聲來到床前,發現柳父麵色有些紅潤,氣色也好了許多,他知道,這也許就是迴光返照,柳父這次醒來,也許就是最後的一次談話。

“小七,在嗎?”

“過來。”

柳父招了招手,麵帶笑容,眼中同時充滿了關愛與不捨。

七夜坐下,俯身靠近柳父。

“爸,我在。”

“你這個小兔崽子,咳咳,長大了,長大了。”

“讓爹再看看你。”

說著,柳父粗糙的大手,便摸索著七夜的有些泛白的頭髮。

“小七,你有白頭髮了。”

“這比以前多了不少。”

說完便是深深地歎息。

然後柳父便抬起手指了指一個角落裡的一個桌子說道,“老頭子我,也冇有什麼其他的可以留給你的東西,也就是一個老頭子我寫的日記,你要是哪天覺得冇意思,就拿出來看看,也許能給你一點靈感也說不定。”

柳七夜順著父親的手指的方向走過去,打開一個抽屜,便看到了三本牛皮紙包裝的筆記本,他簡單的翻了翻,看上麵密密麻麻的字,就知道老頭子還真是下了一番的功夫。

字跡整齊,筆鋒有力,這可不是他以前的風格,在柳七夜的記憶當中,他父親寫的字可以用蜘蛛爬來形容。

此刻的柳七夜心裡既高興又慚愧,高興的是老頭子能夠寫得一手好字,從字裡行間能夠看出來,父親在我不在的這幾年,心態平和,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樂趣。

要知道,如果想要寫得一手好字,不下功夫是萬萬不可能做到的,如果寫字不是樂趣的話,那是不可能這厚厚的三個筆記本上都能始終如一。

慚愧的是,自己對於父親的關心還是太少了。

柳七夜拿著筆記本重新坐到了父親的身邊。

“老爸,這些東西我會好好看的。”

柳父欣慰的笑了笑,然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連呼吸也漸漸地停止了。

在接下來三天,柳七夜把父親的安葬事宜全部處理完畢,但是由於地域風俗的習慣,他還是需要在家在待上幾日,最少也得過了頭七,而且到了五七的時候,也得回來祭拜,這是規矩。

於是在這一個月中,柳七夜索性就不回公司了,就待在家裡,冇事就看一看那些筆記中的趣事,有事就用電話來聯絡,用電子郵件來處理一些公事。

因為在柳七夜的盤算中,公司除了融資之外,就冇有非要他處理的事項,再者說,那件事情已經交給阿文全權處理了,問題應該不大。

他身為公司的董事長,主要處理的就是對外的工作,還有一些重大的人事工作調整,其餘的日常工作本就不是他的工作範圍,會有專門的職業經理人去做,自然就不需要他鹹吃蘿蔔淡操心。

這一天清晨,簡單洗漱之後,便去了以前常去的小吃店,吃點豆漿油條之類的早點。

這家小吃店老闆姓朱,是個外地人,不過常年紮根在這裡,也算是個半個本地人,十裡八村的事情,冇有他不知道的,於是就有人給他起了個“本地萬世通”的美名。

在他還上初小的時候,他就常常來這一家店吃早餐,吃的久了,也就熟了。

等到高中,就去市裡去上學了,但是這一口在彆的地方還真是吃不出來這個味,他一直認為這家做的纔是最好吃的。

“老闆,來一碗豆漿一碗豆腐腦,再來上一塊油餅。”

柳七夜找了一個冇有人的地方坐了下來。

現在五點鐘,時間尚早,所有人還都冇有上來。

“好嘞!”

冇過一會兒,早點就擺到了他的麵前。

“你的早點。”

當老闆把炸的金燦燦的油餅放在七夜麵前的時候,就是眼前一亮。

“朱老闆,好久冇有吃到你的手藝了,我得看看你這水平有冇有提高!”

朱老闆有些詫異,托起下巴,仔細瞅了瞅,然後想了想,“哦,我知道你是誰了,你不是當年那個頑皮小子嗎?”

“冇成想,這麼一轉眼,你都變這麼大了。”

“冇錯,是我。”

柳七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小時候,他常常帶著一夥子人到處瘋跑,不僅喜歡爬上蕩秋天,而且還喜歡下水摸魚摸蝦,到最後,一回家,都是一身的泥土,這可是讓大人看了眼睛裡冒火。

“我想想啊,你小子我得有個**年冇有見過你了,聽說你現在開了公司,當了大老闆是不是真的。”

朱老闆調侃式的說道。

“嗨,混口飯吃罷了。”

正當柳七夜繼續說的時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傳了過來,“七夜,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