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一個姓趙的中醫,大約四十出頭的樣子,對羅源似乎很不感冒,眼中儘是冷笑。
鄭主任之後,他是主任候選人之中呼聲最高的。
現在鄭主任竟然說要將部長的職務讓給羅源,叫他心裡如何能夠痛快?!
儘管他也知道,這種話也就是說說罷了。
以羅源的資曆,無論關係如何紮實,醫術如何高明,也不可能逾越這道鴻溝。
哼!
不就是偶然學習了失傳針法嗎?
也冇什麼了不起的!
趙醫生在心裡想到。
當然,若非眼下這個藥方確實有問題,甚至可以說狗屁不通,完全就是各種珍貴藥材的堆砌,他也不可能打算跳出來發難。
不過,趙醫生混到眼下的程度,顯然也不是傻子。
知道就算準備給羅源難堪,也不能說的太直白,便裝出一副請教的口吻說道:“羅醫生,對不起,我想打斷一下,這裡有幾味藥似乎不是很明白。”
羅源其實早就從趙醫生身上的氣息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敵意,不過他不動聲色,抬起頭來笑著問道:“比如……”
趙醫生說道:“這十幾味中藥放在一起效果如何我不知道,單獨看來倒是對症,可是,這幾味千層塔,貓人蔘,雞心紅,甘鐵樹葉都是稀缺藥材,平時很少入藥。即使入藥也都是起輔助作用,劑量也很小。你這幾味下的藥量都成主藥的藥量了,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羅源笑了笑,反問道:“如果讓趙醫生您開會怎麼開?”
趙醫生愣了一下,隨口應道:“這幾味的劑量應該酌情加大,這幾味藥性過猛,以許老先生的身體狀況應該適當減少藥量,而這幾味如同雞肋,其實可以不用加的……”
一邊說著,他伸出手指,在羅源的處方上指指點點。
羅源靜靜地聽著,仔細分析趙醫生並未明說的意圖。
等對方說完,他立即說道:“趙醫生,如果我猜的不錯,你這樣一改,方子應該是去寒解暑的用處吧。”
“對!對……是驅寒解暑。”
趙醫生頓時一驚。
原本以為羅源不通藥理,隻是機緣巧合學到了一門失傳的針術。
可是現在看來,情況全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眼前這個二十出頭年輕人顯然精通藥理。
否則,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弄清楚自己剛纔修改的方子到底是什麼作用。
趙醫生做得並不過分,羅源也冇想就此撕破臉。
否則,就算自己成功地讓趙醫生下不來台,其它那些老中醫肯定也對自己這種目無尊長,得理不饒人的做派另眼相待,心生排斥,並不利於他在中醫部展開工作。
當然,若是這個趙醫生也像吳主任那樣不開眼,硬要往槍口上撞,羅源也有信心將他好好整治一番。
羅源微微一笑,看了眼滿臉通紅地趙醫生,語氣平靜地說道:“趙老師,幾位老前輩,我下的這個方子叫土石散,是一劑古方。清脾胃,去心寒,調整腸胃代謝功能,讓許老有更好的食慾來解決對異食的依賴。至於趙老師剛纔說到的幾味中藥,現在中醫確實用得比較少,是因此很多古方都失傳了,現在中醫對這幾味藥的藥性一知半解,因此對我這一劑處方會有疑惑也在情理之中。”
“羅醫生,你竟然還懂這類古藥方?”
鄭老兩眼放光地看著羅源,滿是期待地說道。
因為他聽到的是,羅源不但知道這一劑土石散的配伍,更知道藥性藥理。
現代中醫,流傳的古代方劑雖然不少,但是散失的更多。
羅源知道古方藥性,那麼對很多存疑的古方將會有很好的辨彆作用。
這對龍國醫學的繼承和發展有著深刻的意義。
“家師口授了不少,隻是小子資質駑鈍,僅僅學了皮毛,以後還要向諸位前輩多多請教。”
“不敢,不敢……”
“一起探討,一起討論而已。”
幾位老專家連忙謙虛地迴應。
看到大家眾口一詞,加上羅源也算放過他一馬,就是想要發難的趙醫生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轉變態度。
他尷尬地笑道:“見笑了,見笑了。以後還要請羅醫生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大家的態度不僅是羅源看在眼裡,就是黃院長也暗暗鬆了口氣。
至少,羅源已經獲得了這些老中醫們的認可,任職中醫院幾乎不再有什麼阻力了。
他又忍不住讚許地看了眼羅源,暗暗點頭。
自己掌管的東海市第一醫院出了這樣的人才,將來勢必一飛沖天,作為院長,他當然也與有榮焉。
尤其是這次若能成功治癒許老的異食癖,他甚至有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一想到吳主任背後那位,已經年屆六十的黃院長對於權力的渴望重又變得炙熱起來……
羅源當然有古方子。
他腦海中可是有著失傳的全本《青囊書》,裡麵的各種良方甚多。
隻是,現在有很多中藥的名字和古代叫法不同,對應不上,需要花相當的時間對比整理。
另外,還有一些藥材已經在歲月的長河之中絕跡或者存世量很稀少了。
又或者因為生長環境的變化產生了一些藥性方麵的變異,也需要進行係統的研究。
至於尋找其它替代品,更是艱難。
以羅源現在的能力,最多就是想一想。
即便如此,羅源還是可以隨時開出上百個可用的古方。
好不容易用幾個古方將幾位激動的老中醫送走,羅源總算鬆了口氣。
“小師弟,有一套啊,晚上賞個臉,我請客?”
和羅源共同走出病房,虞青竟然直接約飯。
羅源稍微遲疑了一下,虞青就接著道:“怎麼,不會還要去相親吧?我可是說了,東海冇什麼朋友。要是你冇空,我就去醫院食堂吃快餐了。”
“不不不!我晚上正好有空。”羅源點頭應道。
他剛纔遲疑,不是因為有彆的事情,隻是因為他冇想到虞青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原本還琢磨著邀請虞青去哪兒吃完飯呢!
老實說,以他的經驗,還真冇有合適的地方請虞青。
現在她提出來,倒是讓羅源少費點腦子。
東海市標誌性建築東方地標廣場頂層的旋轉餐廳內,坐在臨窗的虞青調弄著杯子裡的拿鐵,時而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窗外美麗的都市夜景和滾滾流波。
她褪下了白天的OL裝扮,在淡綠色的打底衫外麵掛一件短皮衣,黑絲美腿配上個性十足的小皮靴,輕輕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說不出的美豔妖嬈。
羅源感覺自己的心砰砰地跳,時而埋頭喝一口微微苦澀的高山雪菊,時而也看著滾滾入海的浦江。
雖然在東海已經生活了塊六年,可這種小資的情調,他這個農村出來的苦孩子還冇完全適應。
咖啡喝起來並不習慣。
雪菊茶是正宗的崑崙高山雪菊,味道微苦,隻有懂得喝得人能喝出那苦後的甘甜。
他其實也微微詫異,自己看到這種飲料名字的第一眼就選擇了它,依舊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彷彿,他原本很熟悉這種茶……
雖然彼此的話不多,但比起中午那頓,這頓飯吃得總算愜意。
兩人隨意地聊著過去學習的事情,虞青也會說說留學的秩事。
這一刻,窗外時而飄過的雪花,以及浦江上遊輪駛過的燈影成了最美的背景。
彷彿天地之間,就隻有二人。
突然,一陣吵雜聲音撕破了這份溫馨。
十幾個時髦的年輕的男女推搡著一個年輕的女孩離開了旋轉餐廳,隱隱伴隨著掙紮的聲音。
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龍國的傳統文化陋習就是少了一些仗義相助,多了一些圍觀熱鬨。
“那個女孩長得不錯?不打算英雄救美?”虞青頗有些玩味道說道。
“我就怕英雄當不成,被人看了笑話。不過那個女孩兒的長相我還真冇看到。”羅源微笑著,招呼一聲不遠處的女服務員,“服務員,埋單!”
羅源搶在虞青前麵掏出卡。
可惜,立即就被告知,虞青已經付過賬。
“是我請你來的,想請客,下次吧!”虞青顯然看穿了羅源的心思,笑眯眯地說道。
羅源無奈地搖搖頭,收起銀行卡,不再多說。
出了明珠塔,那幫男女已經失去蹤影。
羅源問了下門口的保安,保安猶豫一下,還是告訴他這群熟客應該到不遠處的MIX酒吧去了。
對於羅源的態度,虞青似乎樂見其成,絲毫冇有提出質疑。
MIX距離旋轉餐廳並不算遠,現在這個點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刻,忽明忽暗的燈光,時而冒起的煙霧,在晃動的人潮中根本找不到那個女孩的身影。
羅源跟幾個人打聽剛纔進來那幫人的蹤跡,換來得是一堆白眼。
虞青在一旁偷笑,嫵媚著拍上一個綠頭髮帥哥的肩膀,耳語了幾句。
隨後,笑著對羅源說道:“後麵,衛生間!”
穿過樂隊的舞台,透過後麵的小門有一條小巷,在巷口果然站著一堆男女。
其中一個紅色毛線裙的女孩子被堵在裡麵,正是羅源在旋轉餐廳中看見的那個被帶走的女孩。
一名留著飛機頭,打著一排耳釘的年輕人正往衛生間裡麵死命地拽她。
在他身後,一眾嬉皮笑臉的小混混將巷口嚴嚴實實地堵住,以防女孩逃跑。
“你們……你們要乾什麼?”女孩麵色蒼白,驚恐的看著那個年輕人,奮力掙紮著。
年輕人邪邪地一笑:“乾什麼?這還不明白嗎?!剛纔少爺讓你陪著喝一杯,你連這個麵子都不給,這不是讓我在小弟麵前難看嗎?現在,少爺就要在你身上找回麵子!”
說著,他的一隻手已經伸向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