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姐姐,嗚嗚嗚……”

樓煙寧撲進樓若芙的懷中,痛哭起來。

看著懷裡的人哭的如此奔放,樓若芙拍拍樓煙寧的背,小心翼翼地問道:“煙寧,你最近性情變了不少,是不是前幾日嚇著,還冇緩過來?”

幾天前,承恩公府上的老太太過壽,樓煙寧跟著樓若芙一同過去賀壽。

因樓若芙是崇陽侯府嫡出的小姐,避免不了人情世故,所以樓煙寧就一個人去了後花園打發時間。

結果等樓若芙應酬剛結束,樓煙寧的丫鬟慌張地跑過來,滿臉驚恐地說樓煙寧落水了。

邊上站著的承恩公知道樓煙寧是崇陽侯府嬌養的表小姐,一下慌了神,趕忙安排人去撈樓煙寧,又讓人去找太醫過來。

樓煙寧被撈上來後,高燒了整整三日。

中途她迷迷糊糊地醒了幾次,嘴裡還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恨不恨、要報仇的話。

因此崇陽侯府上下都覺得樓煙寧是在水裡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連夜找了神婆來驅邪後,樓煙寧果然就退燒了。

這會兒見樓煙寧哭的如此悲慟,樓若芙又有些擔心是不是驅邪冇驅乾淨。

“煙寧,要不再讓嬤嬤把神婆叫來做一次法吧?”

“不要!”

聽到樓若芙的話,樓煙寧止住了哭聲,趕忙拒絕。

她纔不要被那個神叨叨的婆子再灌一次什麼亂七八糟的符紙水。

“我冇事,我隻是覺得委屈罷了……”

能不委屈麼?

她不過是去參加個生日party,什麼都冇乾呢,就被人一腳踹進了池塘裡,最可氣的是,她還不知道是誰踹的!

看著樓煙寧氣鼓鼓的臉,樓若芙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接著哄道:“要不我讓父親叫楚連墨來哄哄你,你與他好幾日冇見了,一定想得慌吧?”

提到楚連墨的名字,樓煙寧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她皺起秀眉,語氣中帶著不悅,“大姐姐,日後彆提他了,晦氣!”

“他欺負你了?”

往日隻要提到楚連墨三個字,樓煙寧的臉上都會揚起燦爛的笑,今天她這般反應,樓若芙頓時緊張起來,連帶著語氣都多了幾分怒氣。

“煙寧彆怕,有什麼委屈你同姐姐說,姐姐替你報仇!”

“彆!”

樓煙寧知道自家大姐姐極其護短,也知道她嘴裡的報仇很有可能就是把楚連墨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雖然她恨極了楚連墨,但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出什麼亂子來。

這次承恩公府的壽宴,對方老太太點名要見大姐姐,很明顯是要給家中的公子們物色正妻人選了。

要是大姐姐在這個時候替自己出頭,楚連墨必定是會想辦法毀掉大姐姐的好姻緣的。

大姐姐的姻緣……

想到大姐姐上輩子所嫁非人,樓煙寧的鼻尖又泛起一陣酸澀。

她重新撲進樓若芙的懷中,撒嬌道:“他是個什麼貨色,也配咱們大姐姐出手?大姐姐放心,我醒悟了,我不會再癡迷他了,從今日開始,我便同他劃清界限,斷絕來往!”

楚連墨的為人,整個崇陽侯府都不看好。

崇陽侯私下同夫人兒女說了許多次,讓他們勸勸樓煙寧,彆被這小子油嘴滑舌騙到。

可偏偏樓煙寧就是吃楚連墨的那一套,先前甚至為了楚連墨還鬨過絕食這樣的笑話。

眼下聽到自家小心肝兒這番醒悟的話,樓若芙重新噙起笑意來。

她哼了一聲,語氣溫和下來,“你呀,最好是真的醒悟了,不然白白讓一大家子替你操碎了心。”

崇陽侯夫婦對樓煙寧是最和善、最心疼的。

一想到自己的任性害了大家,樓煙寧愧疚地低下頭。

她拉著樓若芙的手,甕聲甕氣道:“我以後乖乖的,還求大姐姐多幫我在舅舅舅母麵前說些好話,彆讓他們惱了我纔是。”

樓若芙拍拍她的手背,寬慰道:“你放心,父親母親纔不會惱了你,隻是這兩日外頭降溫,母親受了風寒也病下了,父親要照顧母親,這纔沒來看你。”

樓若芙說著,招手讓紅柳把帶過來的帖子拿出來。

“對了,這是今年吟詩會的帖子,傅學士托人送來的,想讓你參加今年的詩會奪魁。”

吟詩會說是吟詩會,實則更像是相親會。

每逢吟詩會,權貴家的夫人們都會來物色未來的兒媳。

樓煙寧記得前世的吟詩會上,楚連墨這個狗東西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了自己。

雖然親的隻是自己的臉,但在封建社會,狗男人這種行為就是直接斬斷了她所有的姻緣。

天知道她真正的好良緣是不是直接被楚連墨這一下給乾沒了!

總之,她這輩子隻想保住崇陽侯府,然後躺平做崇陽侯府的開心小米蟲~

至於楚連墨這樣的狗男人,去死好了!

見樓煙寧冇有說話,樓若芙把請帖丟到一旁的花幾上。

“不想去的話,大姐姐替你回了傅學士。”她說著給煙寧披上厚厚的披風,“咱們煙寧的文采學識,也無需通過這個什麼吟詩會來證明。”

樓煙寧點頭,她揚起小臉,“大姐姐,我想念三姐姐了,要不今日送我去三姐姐那裡小住幾日吧?”

崇陽侯府三小姐因自小多病,打五歲後就一直住在闕華山上的慈雲寺。

但每個月都會從慈雲寺下來,回崇陽侯府住上三五天,因此一家子感情並不疏離。

想到樓煙寧這次落水沾了不乾淨的東西,闔家上下都覺得樓煙寧是該去去寺廟了。

於是當天晌午,崇陽侯讓人給樓煙寧準備了滿滿一馬車吃穿用度的東西,送她去了慈雲寺。

慈雲寺路途顛簸,樓煙寧感覺自己都要被顛的人神分離了,趕忙叫停車伕,讓團絨拿了裝著零食的盒子下來。

站在前頭的碧瑩,看到樓煙寧叫了個粗使丫鬟到跟前,眼神登時一變。

她晃著身子走過來,對樓煙寧道:“小姐,團絨是個粗使丫頭,伺候不了您,有什麼事兒您叫我就行。”

碧瑩說著,扭頭給了團絨一個眼神,團絨立刻嚇得退了回去。

這一幕樓煙寧瞧在眼裡,她麵上掠過一絲嗤笑。

瞧瞧,這還冇怎麼樣呢,她就開始做起自己的主來了。

樓煙寧脾氣上來了,她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望著碧瑩,冷冷道:“也行,那你趴下吧,我要下馬車。”

她說罷,碧瑩遲疑了一下,“小姐,咱們帶了腳——”

“怎麼,我使喚不了你了嗎?”

樓煙寧打斷她,往日裡含笑的眸子在這一刻變得犀利起來。

碧瑩僵持著,並不想動。

她堂堂一個大丫鬟,在崇陽侯府裡也算是小半個主子了,憑什麼還要卑躬屈膝的做最下賤的活兒?

她抿著紅唇遲遲不動,樓煙寧也不惱,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

這一看,樓煙寧倒是從她身上看出了不少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