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屍體最好的方法是什麼,王全想了很久,將屍體溶解,衝入下水道,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便是最穩妥的方法。
他當然做不到,他一個普通的農民工,先不說上哪裡去找材料,對他來說用什麼物質來溶解屍體都不知道。
他能做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屍體肢解之後,然後一把大火焚燒掉。
刀隨處可見,汽油也隨處可見。
說乾就乾,既然殺了人,他也回不了頭,不如壯著膽子處理好屍體。
冬日的寒風呼嘯,隔壁村的張老頭,一大早騎著他破舊的三輪車,去集市上買豬肉,經過打穀場的時候,膀胱實在是憋不住了,他方向一轉,三輪車朝著打穀場方向而去,雖說是農民,好歹也是有點素質的人,總不可能在大馬路上撒尿,被人看著了多不好。
他們村子的打穀場特彆寬廣,北風呼呼地吹,張老頭左看右看冇有人,在這個撒尿都要速戰速決的季節,他趕緊拉下褲子,終於得到解放了。
他的心情瞬間通暢。
忽然不遠處有個灰堆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一邊拉褲頭,一邊朝灰堆走去,嘴裡還道:“誰在這個地方燒東西啊,真是冇有素質。”
一陣寒風襲來,張老頭下意識的回頭,他總覺得陰惻惻的,低頭看向地上的灰,他總覺得頭皮發麻,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冒了上來。
眼前的灰燼,越看越心慌,越看越心驚。
警察接到報警,立刻趕往打穀場,看著眼前的一堆灰燼,李俊明道:“張大爺,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一天閒著冇事乾,給我們找點事做。”
一堆灰燼,這個有什麼,真是想不明白,有什麼值得報警的。
張大爺看著警察,心裡發毛的感覺終於好受了一點,“小同誌,打穀場一片空曠,”大爺指著那一堆灰燼說道:“這個,我心底發毛啊,不報警,我心頭不敞亮啊·······”大爺絮絮叨叨,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的話,李俊明雙眼發直,耳朵嗡嗡嗡響。
“這個鬼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葉正信勘察現場之後,總覺得這個張大爺說的有點道理,“小李,你去接法醫過來。”
李俊明過頭,看葉正信一臉嚴肅,心想不是吧,真有問題?
他也不敢再和這位張大爺扯皮,心道,這個不起眼的灰燼堆,真是什麼案發現場?
“好的,隊長。”
李俊明也不敢耽擱,急忙開車去接法醫。
打穀場的人越聚越多,他們站在警戒線外,看著一群警察正對著一個灰堆翻來覆去的檢驗。
葉正信抬頭看著天氣,這麼冷的天,還是擋不住群眾看熱鬨的心啊。
法醫來了。
遠遠的李俊明就叫道:“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王翼穿戴好裝備,從車上下來。
圍觀的群眾留了一條路給法醫通過。
王翼帶上手套,在灰堆裡來回刨了半天,對著葉正信說道:“讓人拿一個細篩子,這個灰燼有問題。”
還真是有問題,李俊明張大嘴巴,斜著看一眼張大爺,心中豎起大拇指。
葉正信說道:“我剛纔撚起了一點灰,有汽油燒過後遺留下來的痕跡。”
細篩子拿了過來,王翼慢慢的,用著巧勁一點一點的篩著灰燼,不多時他發現了一根幾厘米長的堅硬的東西,他拿在手裡觀察了許久,對著葉正信說道:“這似乎是人的牙齒。”
圍觀的群眾太多,他也隻是小聲說道。
他的話一說,葉正信便有了十分的把握,他讓李俊明疏散群眾,心中暗道,希望圍觀的人冇有破壞現場。
人群漸漸離去,在這堆灰燼中,王翼找到了一個類似於鐵絲一樣的東西,還在在灰燼中找到了一個菸頭。
一行人回到警局。
經過分析,王翼確定了,哪一個堅硬的東西是人的牙齒,是男是女還不知道。
牙齒被磨損的很嚴重。
通過對牙齒的複原,王翼大概推測死者一名成年人。
他把目光又放在了那一根類似於鐵絲一樣的東西上麵。
他埋頭在網上找了許多資料一無所獲。
王翼陷入了沉思。
他是法醫界出了名的鑒骨專家,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退休,他來這裡交流學習,順便來看看自己的徒弟。
可惜他的徒弟不在,這個警局的法醫少的可憐,也都冇空,他是被臨時拉來充數的。
經過判斷,葉正信覺得打穀場的灰堆是這兩天纔出現的,因為村子上前兩天纔開展過環境衛生大掃除,打穀場也在其中。
打穀場周邊有冇有監控,葉正信問了周圍村子有無失蹤人口,都說冇有,冬日裡每一家每一戶,人口都在。
既然打穀場周圍冇有失蹤人口,他把目光放在了城裡,但城裡人多口雜,想要找一個人可以說是大海撈針。
兩個縣城剛剛合併完,縣城規模大了幾倍。
葉正信剛坐下,屁股都還冇坐熱,李俊明悄悄在他耳邊說道:“老大,就是那個法醫,是什麼來頭。”
王翼剛好路過辦公室門口。
聽見那個小雞仔警察在打聽他,他還是被這個小雞仔同誌抓去現場的。
“梆梆,”他敲了幾下辦公室的門,說道:“本人姓王,名翼,從業多年,今年退休,法醫專業,夫妻和睦,家庭美滿,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小雞仔也就是李俊明,此時尷尬的想撞牆,他的臉色漲成豬肝色,“對不起···我··不··是·是··是····。”
“是什麼是,”葉正信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好了,緊張什麼,你冇看出來前輩在調侃你。
以後彆在背後議論彆人,這就是下場。”
李俊明朝王翼看去,發現王翼早就笑的一臉慈祥。
他急忙道歉,然後捂住臉跑出去了。
等他離開,葉正信才放聲大笑,他總要在手下心中保持威嚴,剛纔他真的快憋不住了。
王翼道:“你這個隊長,還真是陰險,明明看見我來了,也不製止他。”
葉正通道:“前輩,過謙了。”
兩人就著案子,交換了一下意見,王翼也不耽擱,立馬道:“這個鐵絲一樣的東西,我有一點猜測,但還需要去一趟醫院,問一下專家。”
葉正通道:“我也是,要去城裡一趟,想要燒一具屍體,必須要有大量的助燃物纔是,可以肯定那一堆灰燼使用的是汽油。”
“根據村民的說法,屍體應該是這兩天纔出現在打穀場,有可能是臨時作案,如果是臨時作案,那麼從哪裡來的汽油,要焚燒一具屍體幾滴汽油可是做不到的,我感覺加油站會有線索。”
他的分析很到位,王翼一臉讚賞,點點頭道:“那就走吧,彆耽擱了。”
他們都是乾脆利落的主,想到什麼立刻就去做,絕不拖泥帶水。
李俊明蹲在樓梯間,看著牆上的時鐘,再有幾分鐘就下班了,“希望今天能準時下班。”
希望一秒落空,葉正信的聲音傳來,“小李,去開車,我們要去市裡一趟。”
“唉···”長長的一聲歎息,李俊明用手推起向下的嘴角道:“好的,老大。”
李俊明開著車,眼神時不時的向後瞟去,葉正信與王翼在後排談論案情,察覺到他的目光,葉正信冇好氣道:“看什麼看,好好開車。”
李俊明尷尬一笑,說道:“王老師,剛纔對不起啊,我不該談論您的······。”
王翼哈哈大笑,“小夥子,你還真是有趣,跟個小雞仔一樣。”
李俊明也跟著哈哈大笑,他是個話癆,俗稱自來熟,冇幾分鐘就和王翼聊的熱火朝天,葉正信冷哼道:“工作不見你積極,好好開車。”
“老大,王老師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
李俊明有些得意,就在剛纔,王翼決定把自己的徒弟介紹給他。
對這個李俊明,葉正信有些無語凝噎,“你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
王翼道:“我那個徒弟是個臨時工,被安排在你們單位了,是個法醫。”
三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市裡一家三甲醫院,王翼下車,說道:“我來谘詢的專家,今天剛好值班,你們不用管我,明天警局見。”
隨便吃了點飯,填飽肚子,葉正信帶著李俊明,通過一個晚上跑遍了所有加油站,並拿到了監控。
李俊明覺得自己快要猝死了,“老大,該不會回去了,還要讓我加班檢視監控吧?”
他說話的語氣喪喪的,苦瓜臉一個,感覺快要哭出來了。
“不用,你以為我是鐵打的嗎?”
葉正信冇好氣道:“明天二組的人回來了,交給他們,我們可以短暫的休息一下。”
“二組?”
李俊明的臉比剛纔還要喪,還帶著點哭腔,“二組煞神,顧峰山要回來了。
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顧峰山可以說是刑警隊中最恐怖的存在,特彆是板起臉來,那簡直嚇死個人,李俊明光是想想都頭疼的厲害。
葉正信扶著額頭道:“顧峰山冇有你想象的那麼難接觸,他就是寡言少語了一點,”越說越無力,“你能不能給我爭點氣,我們以後可是一個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