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如臨大敵，緊盯著帕子一步一步想著自己麵部靠近，藏在錦被下的手緊緊攥著。
高可傲忽的撤回帕子，放在鼻尖輕嗅了兩下，麵色陶醉：“其實還挺香的。”
皇後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下不去也上不來：“陛下想做什麼？”
“朕可是為了皇後好，血光之災不可不避。”
高可傲關切地望向皇後，手中羅帕輕輕飄下，落在皇後枕頭邊。
“皇祖母說她近日寂寞的很，就想找個姓上官名瑜的女官到棲梧宮陪她老人家聊天解悶，皇後意下如何啊？”
皇後麵色俞冷：“既是皇祖母的願望，臣妾自當遵守。”
“皇祖母果真對你滿意極了。”
高可傲點點頭，轉身走出梧桐殿，“朕還有些奏摺要批，皇後好生休養。”
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高可傲坐輦轎時都不由笑了出來，任由身後殿中傳來的打砸聲再大也擾不了她的好興致。
高可傲招來侍衛：“日後宮中非自然磨損毀壞的器物，宮中不予填補。”
“是。”
再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音，自動在高可傲耳朵裡轉換成金錢落地的聲音。
不能更悅耳了。
眾所周知，皇帝都是很窮的。
與此同時，皇後與皇帝花園嬉戲，皇後與恭桶大戰的兩則訊息在宮內各殿不脛而走，“響雷皇後”橫空出世。
飯是中午吃的，人是下午放的，奏摺是晚上送到的。
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清空的桌子再次堆起來，說不崩潰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不就是費儘千辛萬苦寫完的暑假作業放太陽底下一曬發現是用熱可擦筆寫得一樣嗎？
隨手拿起最上麵一本，攤開一看，赫然寫著上官青三個字。
“上官青，大學士……”高可傲點了點這三個字，陷入沉思。
穆暮扔下吃了一半的荷花酥，湊上來瞥了一眼：“那不是上官瑜她祖父嘛，老古板一個，逮著上官瑜就讓她辭官回家。”
高可傲瞭然，大致掃了一眼便打開了下一個奏摺：“刑部上官儀……”“上官瑜大哥，武功很差，在我手下抗不了兩招。”
穆暮不以為然。
果然是上官家的。
不過，高可傲扭過頭去看穆暮：“你怎麼這麼清楚上官家的情況？”
穆暮一臉晦氣：“天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要和上官家做鄰居，我娘就想讓我學些儒子做派，從小就把我扔進上官家上私塾。”
“然後？”
“我有一次帶著上官儀和小瑜兒爬牆出去看遊街，上官儀那小子給自己腿摔折了，我就被趕出來了。”
穆暮無奈攤手道。
“我就說他很弱。”
高可傲瞭然，三傻大鬨學士府，經典橋段。
她也就不再管穆暮在一旁啃食她特意點的夜宵，隻一心審批加急送來的奏摺。
實際上費不了多少時間，有了上官家兩封奏摺開頭，她大致也能猜到這一堆都寫了些什麼。
——請她重新上朝理政。
如此觀之，上官青應為文官之首。
即便明麵上上官青對上官瑜入朝為官的行為有所不滿，但實質上對自己的孫女還是頗為在意的。
若非如此，皇後不會留上官瑜一命知道高可傲威脅他放人，刑部也不會陽奉陰違給上官瑜一個稱得上豪華的牢房。
獲得上官瑜的忠心，也許就能得到上官家乃至整個文官集團的擁護。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上官瑜會是一位文武雙全的好助手。
真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合上最後一本奏摺，高可傲首奔穆暮所在的榻上，脫了鞋就往榻上躺。
穆暮嚇得蹦下了貴妃榻，雙手牢牢護在胸前，恍若大黃閨女遇見了員外郎。
高可傲一臉問號：“你乾嘛？”
“你乾嘛？”
穆暮一臉防備，“我可是清白的！”
聽見這話，高可傲一下來了興致，撐著頭朝他勾勾手：“老夫老妻的，那麼害羞做甚。
夜長多寂寥，不如你我二人共赴周公如何？”
穆暮向後急退兩米遠，飄忽的眼神時不時望向緊閉的大門，計算著衝出大門到衝出宮門需要多久。
高可傲：“小美人兒，快來呀，這榻上可空的很。”
“你，你真是一點也不害臊！”
穆暮接著向後退。
高可傲挑眉：“朕聽聞許多官家子弟會相約逛花坊逛青樓，你冇去過？”
“我當然去過了。”
穆暮站定，梗著脖子，“這些地方小爺我都去膩了。”
高可傲：“快問快答，京城裡最有名的青樓叫什麼？”
穆暮：“采薇閣！”
高可傲：“采薇閣那個姑娘最好看？”
穆暮：“那當然是飛飛姑娘了，楊柳細腰巴掌臉，櫻桃小嘴柳葉眉。”
“哦——”高可傲故意拉長了語調，“我不信。
除非……”“除非什麼？”
“除非我親眼看見才能信。”
穆暮：“……”高可傲眼含笑意看著穆暮，穆暮被她看得心裡發毛，連忙找補：“現在深更半夜的，怎麼看？
再說了，我要真帶你去了，我娘會打斷我的腿的。”
“行吧。”
高可傲不再戲弄穆暮。
天實在是晚了，古代本就冇有娛樂設施無聊的緊，再加上成堆成堆的工作，換了超人來都不帶熬夜的。
高可傲翻了個身，扯了一旁被子一個角蓋住肚子，眼睛一眯就要睡覺。
一番流暢的操作看得穆暮目瞪口呆：“你就這麼睡了？”
“不然咱倆玩會兒？”
“你是個皇帝誒。”
穆暮驚歎。
高可傲打了個哈切，淚珠順著眼角往下滑：“皇帝也要睡覺，再吵就罰你去抄書。”
“你，”穆暮還想說點什麼，低頭一看卻發現高可傲己然陷入夢鄉。
禦書房離寢宮說不上多遠，卻也有一段距離。
不過己然夜深，除了巡邏和守夜的宮人，不會有人在路上閒逛。
穆暮抱著裹著棉被的高可傲跳躍在宮牆之上，一路躲避也費了些時間。
等高可傲回到自己溫暖舒適的被窩時，己然夜半三更了。
穆暮輕巧地關上寢宮大門，天上明月皎皎，柔和的月光照亮前行的路。
“或許，變了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