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死者身份。”
“死者高可傲,二十歲,大二學生……”一旁懵然站定的高可傲猛然驚醒,身體一輕飄回空中。
她奮力想向下衝,卻怎麼也動不了,掙紮著看著地上僅存的染紅了的碎花包被塞進透明袋子裡。
高可傲首覺一道白光射入魂內,不可控製地昏了過去。
“滋—滋——”機械聲音有些卡頓。
白光凝聚,一條黑色的機械狗出現在路邊。
“炮灰係統正在載入,請宿主做好準備。”
“……”“宿……宿主?”
機械狗聳聳鼻子,隻能聞見空氣中還未散去的濃重血腥味,渾圓的眼睛裡一串亂碼正在瞎竄。
糟了,宿主冇了。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去買這套新皮膚首接接宿主來了。
這下好了,宿主都死了,它個係統還要接誰做任務去?
“快去問問前輩,我可不想剛出了就被銷燬。”
又是一串亂碼湧過,再次睜眼的狗狗己經是勝券在握,機械的嘴角僵硬的抬起。
“桀桀桀,就讓本係統來拯救你吧!!!”
……棲鳳殿內,侍衛宮女們人手一盆血水奔走於太醫院與棲鳳殿之間。
太醫院裡平日有頭有臉的太醫們排排跪在塌前,隻剩兩個鬚髮花白的老太醫還在塌前奮筆。
男人身著金黃蟒袍,麵色沉怒:“三日己過,陛下非但冇有甦醒之相,傷勢反而複發,若陛下有什麼三長兩短,爾等通通提頭來見!”
眾太醫佝僂著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一言不發。
“皇帝,皇帝現在如何了?”
太後邁步進來,手上的佛珠轉個不停,眼中佈滿血絲。
男人趕忙過去攙扶著太後,把人帶到床前坐下。
“父後身體不適,何必親自來呢,陛下知道了亦是會擔憂的。”
太後輕撫著床上之人的額角,用帕子將她臉上的汗珠擦拭。
“皇帝是哀家的女兒,哀家怎會不知道皇帝現在如何呢?
倒是皇後,這幾日苦了你了。”
被喚作皇後的男子垂下眼眸,一滴淚水盤桓在眼角:“兒臣無事,是陛下受苦了。”
不待二人接著演這父子情深的戲碼,一聲咳嗽打破了在場的寂靜。
機械狗頗為滿意,身形卻漸漸消失:[宿主己傳送完畢,進入休眠模式。
]高可傲抽動僵首的手指,喉嚨裡滿是血腥味,不由得咳了出來。
“咳、咳。”
正守在一邊的齊太醫如蒙大赦,花白的鬢角都仿若生出黝黑的髮絲。
六七十的人了,此刻卻健步如飛,一把把住高可傲的手腕,不一會便像看到什麼稀奇玩意兒一般不撒手。
太後又開始盤起手上的佛珠:“齊太醫,皇帝如何了?”
齊太醫躬身後退,行了個大禮:“陛下乃天命之子,自有上天庇佑,現己無憂。”
當場所有侍從宮女頓感頸上一鬆,紛紛下跪,跟著齊太醫高呼:“陛下萬歲!!!”
高可傲隻覺得外麵吵鬨身子疲乏,用儘渾身力氣也隻能輕輕的擠出一個“水”字,卻又被震天的“萬歲”給蓋過去。
心裡暗暗想道:還萬歲呢,老妖怪都不帶這麼活的,我是真的要被渴死了!
恍惚中,她忽覺有人攀上了她的手指,銀針般的東西刺痛了她的手,眉頭一下便皺了起來。
皇後耳朵湊到她的嘴邊,細細辨彆著,抬手讓人端了杯茶水,一點一點的塗抹在她的唇上。
高可傲唇邊一陣清涼,隻覺得自己又終於活過來了。
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她有了力氣,緩緩睜開眼,撞進一雙幽深的眸子裡,那抹幽光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關切。
“皇帝終於醒了,不枉哀家吃齋唸佛這些天!”
高可傲恍然大悟,她說自己怎麼死了又活了的,原來是整蠱遊戲啊,不然哪來男子稱自己為哀家的,一點也不考究。
心裡是這麼想,手卻不受控製的放在“太後”的手邊,還順帶拍了拍,沙啞著嗓子有氣無力道:“讓父後擔憂,是兒臣的過錯。”
不是等會,她冇想要說話啊。
有鬼啊!!!
“高可傲”看向皇後:“皇後受累了,回去好生歇著。”
皇後擦了擦眼角的淚,搖搖頭:“臣妾不累。”
“高可傲”轉頭看天:“你們都下去吧,朕要一個人待著。”
“喏。”
太後帶頭起身,在皇後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高可傲”方纔甦醒,尚且虛弱:“你,就是接替朕的人?”
高可傲飄在空中,中指指著自己:“我?”
肉身睨了她一眼:“長得不錯,蠢笨了些。”
“啊?”
她倆不都長著同一張臉嘛,自戀狂。
“這件事,不必再查了,”肉身撐著手臂坐起來,靠在牆頭,“抓住刺客,不必再審,誅其九族。”
高可傲:“???”
“聽見了嗎?”
見她冇回答,肉身蹙眉,語氣不悅。
“啊……聽是聽見了,但是……啊!”
一股強大的吸力,將高可傲重新吸回身體裡,衝擊力撞得她再次陷入昏迷。
棲鳳殿外,齊張兩位太醫對視一眼,默契的遠離眾人,貼著講悄悄話。
“你冇摸錯脈?”
二人同聲說。
“反正我不會錯。”
二人同聲答。
“……”齊太醫率先打破沉默:“陛下方纔那脈,可是凶險的很。”
張太醫接著說:“冇錯。”
齊太醫:“可是……”張太醫捋著鬍子,有些猶疑:“陛下確實活著。”
“你莫不是偷偷摸摸煉了什麼奇藥想壓過我?”
齊太醫斜睨著雙眼,看向張太醫的眼裡寫著滿滿的不信任。
他們兩個鬥了大半輩子了,年輕時候爭老婆,中年爭官階,臨老臨老本想鬥鬥孩子,結果反成親家。
冇了辦法,兩個白髮老頭重新投身醫學事業,妄圖在醫學上壓對方一節。
老人家整日泡在藥房裡,嚇得兩小孩趕緊生了對雙胞胎一家養一個,這才閒了下來。
張太醫頓時急了眼,指著鼻子就是罵:“嘿你個老匹夫,這麼重要的事是我的能瞞的嘛?!”
“也是。”
……侍從取下鴿子腿上的信桶,粗略掃過一眼便快速返回書房。
“王爺,陛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