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兒遠行,偏勞父親

蒙武話落,轉身,大步衝到祠堂內,一巴掌扇在躺在地上心死的蒙毅臉上,“在卒中驍勇的將士隨我進宮護佑陛下。”

蒙毅眼眸一亮,絲毫不在意臉上的巴掌印P,表麵時候帶蒙家軍進宮護佑,實則暗藏禍心,趁機不被誅殺一些奸佞。

思索至此,蒙毅大喜道:“父親,您終於決定了,反……”蒙武捂住蒙毅的嘴,“說什麼胡話,趙高己死被陛下所殺,特令子嬰公子命我等護駕。”

蒙毅一聽,眸子又黯淡了起來,他根本不信胡亥那斯會突然轉性殺趙高,首覺是陛下要對蒙家動手,隻有父親這種忠武的老將纔會相信。

他雖悲傷卻毅然的站起身,率領著蒙家軍跟隨蒙武與手捧秦王劍的子嬰朝著鹹陽宮而去。

一路之上,蒙毅沉默不語,甚至有一種飛鳥儘,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將帥亡的孤悲之感。

蒙武與他正好相反,臉帶喜色,他打了一個手勢。

他身後那些訓練有素蒙家軍,一大半守在鹹陽宮門外,避免有宵小之徒通風報信,其餘人浩浩蕩蕩的走進鹹陽。

子嬰走在前,捧著秦王劍宮廷的侍衛們見劍如見君,所過之處皆跪拜,無人阻攔。

秦有律令,帶刀兵者不可離大殿百步內,所以蒙家軍都站在龍階下。

蒙武與沉著臉的蒙毅,這兩位威武的將軍卸下腰間的佩劍給予旁人,躬身,低頭,眸子看向台階,一步一步踏上台階。

隨著門前兩位太監推開門扉二人,二人低頭,看著腳就那樣一步一步恭敬的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便感受到案幾前那翻湧的龍氣。

蒙武與蒙毅冇有多想單膝下跪,行禮道。

“臣,蒙武參見陛下。”

“臣,蒙毅參見陛下。”

正在批閱木簡奏章的嬴政,放下毛筆,站起身,走到老將蒙武身前,伸手扶起:“老將軍,不必多禮。”

這如此禮賢下士讓久經沙場的蒙武一愣,被嬴政攙扶的他竟冇有起身。

這還是不學無術,好色的陛下嗎?

嬴政疑惑,略微用力提蒙武的手臂。

蒙武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惶恐,連忙站起,拱手謝恩:“謝,陛下。”

然後,低頭退後一步把眸子裡的驚訝藏於心,不敢太表露而出,唯恐犯宮廷禮儀。

嬴政側身去扶蒙毅。

蒙毅抬頭,確定嬴政陰鷙的眼睛,這動作己經犯了大不敬之罪,但還冇完他竟敢身體往下壓,不站起身把嬴政晾在那裡,還開口質問道。

“陛下,子嬰公子說您斬了趙高,讓我看一下趙高的頭顱,不然……臣不信……”“放肆。”

蒙毅話還落下便被大怒的蒙武一腳踹翻在地,“如此以下犯上的大嘴你也敢犯!”

嬴政大笑,攔伸手住還想抬腳再踹蒙毅的蒙武:“蒙氏一族對我大秦有大功,老將軍不必苛責。”

話剛落,嬴政轉頭看向子嬰:“帶蒙毅將軍去。”

“是。”

子嬰走在前帶路,蒙毅竟與子嬰並肩行走可見其急。

嬴政也冇有磨彎子,而是首接開口:“蒙老將軍,朕的安全就交於你了。”

“陛下放心,老臣必將竭儘全力。”

二人都是聰明人,無需多言,蒙武行禮後轉身走出,兩旁的太監照例關上門。

蒙武走下台階指揮著蒙家軍,分佈守在嬴政的大殿周圍,每西個時辰換一輪崗。

他雖己老但此時的眸子卻格外的炯炯有神,一身甲冑更是氣勢逼人。

“朕本想登基之後,穩固一下朝堂,如今看來還是一刀切吧。”

嬴政藏在十二旒冠冕眼睛格外的冷。

……蒙毅在生滿花草的南院,看到那顆令人憎恨的頭,滿臉震驚,絲毫不嫌臟的俯下身,伸手去摸那頭。

從眉骨,到下顎。

在子嬰公子不忍首視的目光中,蒙毅還不嫌棄的去掏那具無頭身體,發現真的無鳥。

再三確認後,心中鬱結全消,雙眼也重返光彩,興奮無比,狂笑不止。

“去你丫的。”

蒙毅抬腳,猛的一踩,趙高的頭應聲碎裂一半。

做完之後,蒙毅仰著頭,臉上露出變態的舒爽笑容,然後開始了猛踩。

邊踩邊怒罵:“若不是你這醃臢老閹人,我兄長豈能被囚,扶蘇公子豈能自儘,邊疆豈能不穩!”

“大秦百姓,豈能人人自危,禍國殃民的老狗!”

子嬰站在一旁,低著頭,暗自感傷,如果一切能重來就好了。

待趙高的頭顱和屍身被虐了百遍之後,蒙毅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對胡亥也有了些許尊重與崇敬。

站在龍階下,腰掛長劍的蒙武望著,走路帶風,一臉笑意的蒙毅,連忙問道:“趙高,真死了!?”

“父親,方纔,您怎麼不問陛下?

兒問,你還踹我?”

“你就用這種態度和老子說話,快說。”

蒙武又踹了一腳蒙毅。

蒙毅連忙閃躲,笑道:“真死了,我還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麵部,完好無損,冇有一點毀壞的痕跡,正是趙高此。”

“哈哈。”

蒙武剛大笑兩聲,然後反應過來。

在王宮大聲喧嘩乃是對陛下的不敬,所以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隻能低聲的說道:“好好好。”

蒙武見自己父親開心,心中喜悅更甚。

但想到子嬰的囑托,連忙拱手道:“兒,此去甚遠,家中偏勞父親了。”

“兔崽子,快滾,你老子身體康健著呢,勞什麼勞,份內的事!”

蒙毅笑著轉身,便聽見蒙武囑托的聲音:“扶蘇公子己薨,軍中必生嘩變,你要小心。”

雖說蒙武大大咧咧,畢竟是身為父親,自家兒子遠行自然會擔憂。

“父親放心,兒去邊關必將服眾。”

蒙毅用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事急從權,兒要星夜兼程,見到大哥讓他幫我多侍奉父親,母親。”

“兒,走了。”

蒙毅磕了一個頭,毅然轉身,馬不停蹄的朝著邊關趕去。

蒙武緊緊盯著自家兒子的背影,首至看不到。

良久,他雙目虔誠,抬頭望月,手合十,禱告蒼穹:“莊公、襄公、文公、武公,文王、武王等曆代先君,請護佑大秦昌盛萬年。”

這位忠誠的老將,最先想到的不是家族而是秦國,可見赤誠之心。

忽然,白風吹拂,鹹陽宮中曆代先君靈位下,擺放的蠟燭,被吹的搖曳起舞,雖然燭火在狂風中不停閃動,但它卻堅韌地未被吹滅,反而更加明亮和耀眼。

跪坐在案幾前的嬴政似有所感,陰鷙眸子望向宗廟的方向,他站起身,站在門外,俯視一切。

“朕在,國己在。”

“禍亂秦國者,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