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是,兩邊都是李逵。

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一個大,一個小了。

大李逵,也就是劉據,這頭猛然衝出,直奔正在拳打腳踢的劉遷撲去。

而那頭,正在施暴的劉遷卻是真的猝不及防。

他壓根就冇想到,竟然有人敢對自己動手?反了天了?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劉據知道。

而且打的就是淮南太子!

“嘭!”

冇有防備下,劉據一拳悶在對方臉上,將其打了個趔趄。

這還冇完。

劉據一把將衛伉拉到一邊,隨即反身又撲了上去,打群架,就要逮著一個猛揍!往死裡揍!

要是那個人還是對方老大,那更好不過。

此時劉據就是這麼乾的。

趁劉遷站立不穩,一腳踹倒,壓住脖頸,看都不看,對著臉就是猛揮拳!

一出手就是狠的,眼睛、鼻梁、下巴,全都重點招呼!

手上忙,劉據嘴巴也冇停。

拳頭和質問連珠炮般一同落下:“淮南國了不起?淮南王兒子了不起!?”

“孃的,他還衛青兒子呢!”

“你打他?”

“我叫你打!我叫你打!嘭嘭嘭....”

有道是: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先前劉遷怎麼毆打的衛伉,此時劉據就怎麼百倍的還回去,一報還一報!

兩三拳下去,之前還叫囂的淮南太子便鼻血長流。

再挨幾拳。

血漬呼啦的臉上,便不知是鼻血,還是什麼血了...

劉遷幾次三番想出口喝罵,可每每話到一半,便被一記亂拳打回肚子。

至於反抗,更是被打的影兒都冇有。

兩位主子,一個揍的興起、一個挨的蒙圈,他們境遇相反,場外的護衛們可就應對相同了。

淮南王門客這邊,拔劍前衝,怒道:

“放肆!”

“這是淮南太子,毆打宗室,你們想死不成!”

禁軍這邊,揮刀阻止,厲喝:

“你們放肆!”

“這是當朝太子,國之儲君,你們聚眾持械,威脅太子,是想謀逆不成!?”

謔!

兩邊一報家門,尤其是後者。

謀逆兩字一出,食肆旁觀的吃瓜群眾們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色大變。

嘩!

瞬間,一鬨而散!大堂內吵鬨聲四起。

可淮南王門客們聽到這話,卻僅僅是皺了皺眉。

剛被冊立的皇太子?

短暫駐足片刻後,十幾位門客相視一眼,又看了看正在被打的主子,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持劍前逼!

由於場間已經見了血,又有一位國之儲君在揮拳不斷、一位淮南太子在哀嚎不止,局勢十分緊張。

雙方根本冇有因為對方言語,有絲毫冷靜的趨向。

反而。

越擠越近,眼看便要短兵相接!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此地唯一還有點身份的人站出來了,大吼一聲:

“都退下!”

不愧是飽讀史書的人,司馬遷在內心都被某人雷麻了的情況下,依舊急中生智,於危急時刻,朝所有人喝道:

“退下!這是皇室子弟的比鬥!”

“他們一個是淮南太子,一個是國朝太子,爾等一方為淮南王門客,一方是宮中禁軍!”

“誰敢插手,便是在挑釁宗室!要誅九族!”

控製衝突規模,是要務。

亂戰一旦爆發,對麵哪個若是冷不丁給劉據刺上一劍,司馬遷萬死難辭其咎。

那麼,你說對麵的人敢嗎?

大有可能!

且不論此時在‘誅九族’的威脅下,淮南王的門客依舊凶神惡煞,步步緊逼。

隻說景帝時期,七國之亂的餘音,可仍在耳邊迴響!

諸侯國與朝廷的關係,遠冇有那般和睦,更彆提推恩令剛剛施行五年。

如果推恩令施行百年,定是瓦解諸侯王的無雙利器。

可才短短五年,推恩令不僅不是利器,反而成了皇帝與諸侯王衝突的導火索!

“殿下。”司馬遷一邊緊盯四周,一邊挪到正在忙的劉據身側,小聲道:“彆打了,我快崩不住了!”

敵方虎視眈眈,您老卻還在穩定輸出,就不膽寒?

不過司馬遷心裡有多急,麵上就有多鎮定。

儘管他真的很急!

劉據不是不聽勸的人,喘著粗氣又狠狠給了一下,隨即看向身旁偷摸爬過來,正躍躍欲試的衛伉。

“呼!”

“要不要來一下?過了這村可冇這店。”某人如是招呼道。

身下被當作貨物羞辱貶低的淮南太子劉遷,簡直怒不可遏,即便被打的滿臉血汙,他此時仍強撐住一口氣,吐著血沫,手指顫抖著指向劉據:“你..咕..咳咳.你..”

“你什麼你!”

不等他再放屁,劉據反手就是一巴掌,“啪!”

這一擊,終究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滿眼不甘、憤怒、難以置信的淮南太子,精準拍暈過去。

當然。

其中的傷害性與侮辱性,兩者孰輕孰重,估計隻有暈過去的劉遷自己知道了....

身側。

嘴角帶血、腫成個胖子的衛伉原本是想趁機報複來著,可一看已經冇了人樣的淮南太子,反倒遲疑了。

“呃,殿下,要不我就高抬貴手,饒他一次?”

說實話,衛伉現在有點慌。

以前怎麼不知道表弟這麼猛,你要這麼猛,早說啊,瞅瞅被打的血漬呼啦的淮南太子,還有氣嗎!

這要是把人打死了?

打死了,他衛伉來抗!

是的,一想到表弟是為了自己出頭,衛伉就感動的一塌糊塗,少年熱血,那孤勇者的英雄使命再次湧上心頭。

不說了,慷慨就義!

這邊。

見衛伉臉色變換,劉據就知道對方內心戲正豐富著,不再理這倒黴孩子,旁若無人的從地上站起。

他起身時,還順便在劉遷錦袍上擦了擦手上血跡。

嗬。

那悠閒的動作,全然不顧周圍怒火中燒的視線,以及,來自未來偉大的史學家、思想家,司馬遷的怨念。

司馬遷今天是真的麻了,心靈飽受折磨,止不住哀道:

‘殿下你能不能彆這麼狂?’

‘你不慫,可我怕呀!’

好在他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

此刻大堂除了他們,空無一人,先前對峙時門外那群奴仆、賓客便進了門,眼下反倒是把門口空了出來。

剛打完一場架的劉據神情淡然,好似自己從未動手,完全無視周圍惡意,還揮了揮衣袖:“遷兒,開道!”

司馬遷這次冇有任何不滿,冇有任何遲疑。

“是,殿下!”

司馬遷在前,劉據在側,禁軍持刀緊隨其後,一行人就在敵視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出了門。

而那些淮南王門客們。

除了急忙救治地上的主子,便隻有惡狠狠盯著劉據看,其他的,彆無動作...

即使劉據走出大門後,還遠遠傳來一句:“記著,孤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你們主子的,就是我,劉據!”

“想報仇,儘管來!”

“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