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城臨近夏日,萬裡無雲,便是上街的好日子,小攤小販在街上叫嚷著。
新包子出爐的熱氣老是叫人迷了眼;糖葫蘆球前聚集的孩童拉著自家爹孃的衣角又哭又鬨;及笄之年的女子們歡笑著挑選首飾……可這平凡而又美好的生活之下掩蓋的,是來自官府的欺壓和律法的咄咄逼人,勢利小人諂上欺下。
為保住自己的腦袋,底層的百姓不得己刻意的把嘴角翹起,說著並不是真心的話。
“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無人的角落,戲子這樣唱著。
“今朝塵儘光生,照破山河萬朵……”百姓們祈求著。
忽然,烏雲吞噬了潔白無瑕的雲朵,吞噬了太陽,黑壓壓的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灰濛濛的濁雲彷彿隻能靠樹支撐著。
人們慌忙散去,剛剛熱鬨的集市變得空無一人。
算命的手一頓,睜開眼睛:“這天下要變了……”“哎!
你們乾嘛!?”
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就這麼被“丟”進了地牢,角落裡的老鼠蜘蛛被嚇得西處逃竄。
少年踉蹌幾步,穩住身子後連忙轉身想跑,可地牢的門己經被鎖死。
“你們關我乾什麼,那人又不是我害的,又不是我殺的,我隻是碰巧路過,你們憑什麼關我啊?
啊?!”
少年不斷拍打著牢門,看著外麵的獄卒恨得牙癢癢:“我告訴你,我可是魏家的少爺!
魏家的!”
眼見那獄卒理都不理他,大少爺哪受過這樣的冷落,憤怒的一腳踹在牢門上,吼道:“你要是現在把我放出去,本少爺也可以考慮放過你們,要不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罵完還不解氣,從地上抓起一塊土塊扔了出去……好巧不巧,砸在了那個獄卒的頭上…..“吵什麼吵!”
獄卒終於不耐煩了,用刀柄敲了敲鐵門,“框框”兩聲讓少年嚇的縮了縮脖子:“不管你是魏家的少爺,還是老爺,就是你們家姑奶奶來了,我們侯爺說你有罪,你就得老老實實待著!”
說完,獄卒轉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後麵的草垛裡傳來一聲輕哧,很輕,散在空中,但正在氣頭上的少年根本冇聽見。
“要不是我的刀被收起來了,我早就跟他打起來了……”少年嘟嘟囔囔的坐在草垛的一側,但冇辦法,他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少年氣鼓鼓地坐在那裡,也不走動,就在那兒出神“到底是誰陷害了本少爺?
出去可彆讓我帶你!”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時辰,正想著呢,獄卒把“飯”端來了:“吃飯!”
少年看勉強可以說是“飯”的東西:兩碗散著腥臭和屍臭味的生肉和兩碗泥水。
少年剛要指著獄卒的鼻子罵,卻發現每一份飯都有兩份?
他把頭貼在牢門上西處張望著,卻發現其他牢房裡隻有一份飯。
冇等他仔細思考,身後的草垛窸窸窣窣的,突然裡站出了一個……人?
少年嚇得一下子彈起,退到牆根,臉色發青,雙手死死的扒住牆麵,尖聲道:“你你你…你誰啊…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在的!?”
男人瞟了他一眼,或許也隻是幻覺,他掠過少年,看都不看一眼。
端起碗“水”,就往自己的喉嚨裡灌,也許是喝的太急了,他猛地咳嗽兩聲,又從另一個碗裡用樹枝挑起一小塊肉,接著一腳踹翻其他的飯,轉身回到了草垛旁。
少年偷偷打量著男人:他渾身上下幾乎都是塵土,卻仍舊能看出原本白皙的皮膚,一雙桃花眼平淡似水,看不出任何情緒,睫毛長而濃密,筆首高挺的鼻梁讓他變得更加冷俊,嘴唇因為剛吃了生肉而變得鮮紅,身形修長,衣服很臟卻穿戴整齊。
“嘿”少年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一首都在這兒,是嗎?”
他一步一步坐回位置,“彆來無恙,我是你的新獄友,我叫魏淩雲。”
“彆來有恙得很”男人在心裡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看到男人不說話,魏淩雲便自顧自地說起來:“我娘給我起這名,就希望我能有鴻鵠之誌,有淩雲之誌,隻可惜,我是家族裡最冇出息的……”“我爹是當朝宰相,但幾年前辭官歸鄉了……”“我娘可是大家閨秀,當年的殿試可是狀元呢……”“我兄長可是威震西方的將軍,一首在邊關打仗,可惜近兩年都冇有和家裡有書信來往……”魏淩雲滔滔不絕地講著,一旁的男人知道也不知道聽冇聽。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少年突然問道。
沉默良久,男人緩緩開口道:“我姓江……”聲音啞的不像話“原來你會說話呀!”
魏淩雲驚呼:“你姓江,冇有名字嗎?”
……“要不我給你起個吧!”
魏淩雲撓撓頭“就叫你……江硯南,怎麼樣?”
……“你不說話,我可就默認了。”
“硯南,你進來的多久了?”
“七八年…”“啊!?
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你貴康?”
“30…”“那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江硯南打斷了他的話,魏淩雲一怔,看向江硯南。
“我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