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賭約

徐心慈不知何時醒來,她捂住嘴,望向那些被血藤串起的大漢,身體不禁一顫。

“阿孃,我控製不住自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薑凡哭喊著,眼淚滑落。

“娘知道。”

他不想因為自己失手,而傷害到徐心慈。

他不允許,也絕不能夠。

薑凡咬緊牙關,彎下腰,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阿孃,你千萬彆過來,我怕不小心會傷到你。”

徐心慈搖頭,掃了一眼不遠處慘死的大漢,強作鎮定地站起來,緩緩向薑凡靠近。

“小凡,你要聽孃的話,知道嗎。

你記得小時候,娘在你鍛鍊身體時,常唸的口訣嗎?”

“心靜自然涼,氣和神自安。”

薑凡心中默唸,“修行者,呼吸不能亂,要有屬於自己的節奏。”

薑凡想起徐心慈曾教過他的呼吸法,不由靜坐下來。

隨著氣息漸穩,三十息後,薑凡終於恢複平靜。

此時,紅袍男子的聲音傳來,“麻煩。”

啪!

隨著腦中聲音的消散,薑凡左手長出一根血鞭,控製不住地抽打在徐心慈的身上。

徐心慈悶哼一聲,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緊接著又是一鞭,一鞭之後又是一鞭。

血鞭不斷抽打,打的徐心慈倒下,又艱難地爬起來。

她最後好不容易走到薑凡麵前,卻被薑凡一把掐住脖子。

“阿孃!”

薑凡心急如焚,喉嚨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幾乎喘不過氣來。

徐心慈臉色發紫,艱難地笑了笑,用帶血的手摸了摸薑凡的腦袋,沙啞道:“小凡,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薑凡點頭,卻見徐心慈摘下右耳耳釘,刺向他後脖頸的某處。

“小凡,彆動。”

“阿孃。”

“金絲蠱!”

紅袍男子現出身形,口中說道。

徐心慈冷笑,看向紅袍男子,“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加害我家小凡?”

紅袍男子趴在薑凡背上,露出驚訝目光,凝視著徐心慈,“你一介凡人女子,如何懂得化生器蠱的煉製之法?”

“想知道?”

紅袍男子低吟,右手夾住耳釘的兩根枯指,由黃轉金,開始滋滋冒油,露出森森白骨。

“金絲蠱,品階竟有凡蠱三轉!

女人,你讓我有些捨不得殺你了,你說,該如何是好?”

“蠱道海納百川,手段層出不窮。

不是我自誇,隻要足夠的時間和壽元,我連靈蠱都能煉製。”

“荒唐。”

紅袍男子沉聲道:“我窮極一生,潛心鑽研蠱道,迄今己有二百年,也隻不過摸清凡蠱套路,能煉製出五六種實用的三轉凡蠱。

你區區一介農婦,年不過三十,竟敢妄言煉製靈蠱,豈不是顯得我很蠢?”

紅袍男子又道:“再者,若你當真有此等本事,這下修仙界豈不任你遨遊?

怎麼可能還守著一畝三分地,過苟且偷生的日子。”

“前輩若是不信,不妨與妾身一賭?”

徐心慈慘笑道。

“賭什麼?”

“賭命,你敢不敢?”

紅袍男子眼皮一跳,揮手讓薑凡收回血鞭,將徐心慈放了下來。

“既然你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薑凡一愣,一時間有些搞不明白徐心慈和紅袍男子究竟在說什麼。

“阿孃,你們在說什麼?”

徐心慈坐在地上,捂住喉嚨衝薑凡搖頭,繼續對紅袍男子說道:“前輩想取妾身性命,不過是彈指一揮,但妾身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答應。”

紅袍男子不以為意,沉聲道:“有何要求,說來便是。”

“請前輩與妾身相互下蠱,若妾身成了,前輩不可再打擾小凡的生活。

若妾身失敗,我母子二人任憑前輩處置。”

紅袍男子著實冇想到徐心慈會有此要求,思忖良久,才道:“一年,我最多給你一年時間。

若你真能煉成靈蠱,我便放你母子二人一馬,也省去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可以。”

徐心慈不假思索。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你一年後未能煉成靈蠱,你母子二人都彆想有好下場。”

“阿孃,你方纔說煉製靈蠱必須要有足夠時間。

一年,未免也太短了些。”

“不,一年,剛剛好。”

徐心慈眸光流轉,摘下另一隻耳釘,站起身遞給紅袍男子。

“這枚耳釘也是由金絲蠶煉製,名叫金絲同心蠱。

前輩服下後,便會與我們母子產生心神感應。

若是前輩做出傷害我們母子的舉動,必會被此蠱蝕心而亡。”

紅袍男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不錯,能將霸道的金絲蠱與弱小的同心蠱融合。

光是此點,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我,也難以做到。

莫非,你真是某位蠱道大能轉世?”

“妾身不過一介農婦,若真與某位蠱道大能有關聯,又怎會落魄至此,蹉跎到這般歲數。”

“好!

那現在輪到我了。”

紅袍男子說著,露出右手小指,在徐心慈的脖子上紮了一下,留下一顆芝麻大小的痣。

“此乃蠍心蠱,種下後,每月發作一次,毒素會不斷累積,首到毒發。

又或是我心念一動,即可無視距離催發。

所以勸你母子二人,莫要心存僥倖,乖乖配合便是。

興許我心情好,還能留你們活的長一些。”

徐心慈點頭,看向被蠱人串起的黑風寨大漢,“前輩,這些人雖然生性狡詐,但並非凶殘暴戾之徒,還請饒他們一命。”

“事己至此,多說無益。”

不待紅袍男子說完,那蠱人拎起地上的兩具屍體,帶著西名大漢,縱身躍入天坑之中,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紅袍男子衝地上的風蟻芝一招手,收入袖中,“你母子二人速速帶我回去,助我療傷,咳咳……”紅袍男子咳嗽著,腦袋耷拉下來,似是消耗過度,意識也逐漸渙散。

薑凡感受到紅袍男子的氣息減弱,本體意識很快占據上風,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他連忙跑到徐心慈跟前,將徐心慈攬入懷中,“阿孃,你冇事吧?”

徐心慈搖頭,眼中滿是欣慰,“小凡,娘還撐的住。”

母子倆說話間,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小凡,馬上就要下雨了,山路不好走。

咱們還是趁現在,趕緊走一段,莫要耽擱了。”

“好。”

說完,薑凡攙扶著徐心慈,匆匆往山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