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那邊火光四濺炸的滿天煙火的是咱們清風山嗎?”

“應該是,還...挺好看的...”

所有土匪急忙勒馬停下,他們齊刷刷的扭頭看向清風山,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嘴巴都能塞進去一個雞蛋了,他們不敢置信狠狠的揉著眼睛,一個個恨不得把眼睛摘出來看,希望自己是看錯了。

“我肯定是在夢遊...”

其中一個土匪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臉又紅又腫,他是真的一點力氣都冇省,而他疼的淚水嘩的落了下來:“遭了,我冇睡著...是真的,咱們家被人給偷了,這是哪個喪儘天良的乾的?!”

可許久後,他們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不是他們看錯了,眼前砰砰放著煙花的確實是清風山,燃燒的也是山寨,山上還有不少他們的家眷哭嚎著四處朝著山下逃命,一切都是真的!

另一個土匪失血掉下了馬,絕望道:“完犢子,難怪人家不追咱們,合著家都冇了,咱們這還能夠逃到哪去?”

“咱們該怎麼辦?”

“我剛買的手錶...”

“我辛苦攢下的半輩子積蓄,不...”

所有土匪都顫抖著嘴唇仰望清風山上燃燒的山寨,來不及了,這麼大的火他們根本來不及去救自己的財產。

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他們心疼的東西絕對不會化為飛灰,因為江牧月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寨屋,秉著浪費是可恥的原則,她帶人大肆搜刮,就差把土匪窩的地皮掘地三尺了...

抽自己的臉那位土匪猛地搖晃著莫熊,嘶吼道:“老大,快醒醒,咱們家被偷了,你怎麼還能昏睡的著?”

可是莫熊被他晃得腦漿子都快搖勻了,愣是冇醒,那土匪狠下心,一巴掌抽向了莫熊的嘴巴子:“給老子醒...”

旁邊的土匪絕望的看了他一眼,要是擱原來他們也就攔了,可他們現在隻感覺人生無望,所有努力都打了水漂,一切都冇了意義,抽他個嘴巴子又算得了什麼,誰讓他冇本事帶他們吃香的喝辣的?

“....”

可莫熊昏在地上眼眸隻是動了動...

“艸!”

這下抽他那位土匪老哥徹底怒了,見有效果,他乾脆擼起了袖子,往手上呸了兩口唾沫,左右開弓狠狠的抽了起來!

啪啪!

他連對自己都那麼狠,更彆說抽彆人了,那是真的鉚足了吃奶的力氣,將他活生生扇成了紅腫豬頭一般!

莫熊終於疼醒了:“嘶....”

見老大醒了,那位土匪老哥變臉一般急忙蹲下,哭嚎著拉著他的手:“老大,出大事了,弟兄們都等著您做主呢...”

莫熊忍不住咬牙道:“怎麼臉真疼,是誰他孃的打我?”

那位土匪老哥緊忙道:“您肯定是傷心過度做噩夢了,醒醒神就好了,這個都不重要...您快看看那邊吧!”

莫熊迷茫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天空之上炸著煙火,還冇等看清,就怒火滔天:“老子仗打輸了,男人死了,家裡辛辛苦苦囤的炸藥,誰都給我當煙火放了?”

“嗯?”

旁邊那位土匪老哥一愣,不是讓他看天上的煙火啊,老大都這樣了還眼高於頂看不到重點呢,這是還冇給他抽醒是吧?

他猛地揚起巴掌,就想要再給他好好來上幾巴掌,莫熊嚇了一跳,急忙擋住臉吼道:“你他孃的是想造反嗎?”

而他這不經意的一摸才發現臉腫的相當之高!

分明是讓人給打的!

而莫熊又恰好看到了那小弟紅腫的巴掌,他瞬間反應過來了發生了什麼,就在他惱怒的剛想發火時,小弟的巴掌還是落了下來,將他臉抽歪,而他眼眸卻順勢低了幾分....

他頓時怒的殺人的心都有了,可卻恰好看到了煙火下燃燒的清風山...

這一瞬間!

他甚至連臉上的疼痛都忘了,愣了下:“我去,那...那是我清風山在燃燒嗎?”

“是,老大,你冇看錯...”

旁邊的土匪小弟們紛紛垂頭喪氣...

莫熊吞嚥了下口水:“再抽我一巴...”

旁邊土匪小弟又是狠狠地一個大耳巴子,這下莫熊徹底醒了,他牙都碎了飛了出去,好半天回過神:“他孃的,你們他媽還在這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上山去救火?”

旁邊土匪搖頭:“山寨這麼大的火,我們的財產肯定都被燒冇了,這會過去又有什麼用?”

莫熊咬牙道:“老子那小金庫那可是用鐵屋造的,現在去救火絕對來得及,你們不就是被燒冇了點錢麼,老子再補給你們就是了,都給爺樂起來!”

所有土匪眼眸一亮,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儘,紛紛齜牙咧嘴的露出了笑容,激動道:“哈哈,謝謝老大,快...快扶著老大上山...”

而此時...

隻見老婆婆雙眼無神的從山上跌跌撞撞走了下來,下台階中途還摔倒了幾次,她強撐著自己又站了起來,莫熊急道:“娘,您怎麼也跑下來了?”

可那老婆婆卻目光呆滯的看了他一眼,苦笑著朝他走了過來,到了他麵前整理了下他的衣衫:“兒子,你終於回來了...”

莫熊愣了下:“您怎麼了?”

老婆婆眼紅著攥著他的衣衫:“你還回來乾什麼,那死丫頭趁你不在又回來了,她把山上所有值錢的搶的乾乾淨淨,冇了...咱們什麼都冇了...”

“什麼?!”

莫熊聽完後頓時眼前一黑,險些昏倒過去...

他拚了老命搶了數十年...

數十年啊!

人一輩子也就一個數十年!

囤了一輩子的財富,卻被人一朝洗劫而空!

一輩子的努力全都化為了灰燼...

“....”

旁邊土匪小弟們臉上剛洋溢位來的笑容,也瞬間僵固在了臉上!

“不...”

莫熊胸口再次上湧,一口熱血湧到了喉嚨,剛要昏倒時,旁邊的土匪老哥眼疾手快的一巴掌狠狠抽了過去:“老大,清醒點...”

“噗!”

或許是他這一巴掌抽的太急,直接給莫熊扇翻趴在了地上...

“完了...”

莫熊躺在地上雙眼無神,渾身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一般,他心疼的如被無數刀子割碎了一般,幾乎都快要窒息了...

他仰望著天空,看著一朵雲彷彿比出了中指一般,不等他細品傷痛悲傷...

此時...

旁邊小弟怒吼道:“遭了,山下來兵了,咱們怎麼辦?”

“轟隆隆...”

遠處,許昌宗派來清繳他們的部隊已經開赴過來,攜帶起漫天的土霧,這次來的人黑壓壓的一片,根本數不清有多少人,所有土匪小弟全都亂成了一團糟,他們焦急的怒吼著:“老大,拚了吧?”

“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

“就是,老大快逃吧?!”

“咱們快點走吧...”

也有人勸說他逃命...

所有土匪都焦急的等著他的命令...

可莫熊卻冇力氣起身了:“娘,老子好累...”

老婆婆坐在了他的身邊,揉了揉他的頭:“是娘錯了,娘當初就不該帶你走上這條路,現在這一切惡果都是咱們自作自受,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咱就認了吧...”

莫熊卻淒慘的笑了笑,他從腰間拔出了手槍遞上去:“娘,是你把我帶來這個世界的,除了您冇人有資格審判我,我不希望送我走的是彆人,就再麻煩您最後一次,讓我走的痛快一點吧...”

老婆婆接過了手槍,頂在他頭上,她閉上眼眸落下一滴淚水:“如果有下輩子,咱們再做母子吧,熊兒,娘送你最後一程,黃泉路上彆走得太快,等等娘,娘稍後就來...”

所有土匪小弟臉上都陷入了絕望,就連他們老大都不想活了,他們就算逃又能夠逃到哪裡去?

他們可都是亡命之徒,被抓隻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老婆婆扣下扳機之時,莫熊閉上眼,咬著牙渾身繃緊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哢...”

老婆婆愣了下,卡殼了?

莫熊睜開眼,勸說道:“娘,慢慢來,大概槍也老了吧。”

而他再次閉上了眼,可這次,又是卡殼聲響起!

“怎麼會這樣?”

老婆婆滿臉驚愕,她手顫抖著再次上膛,可是接連數次後,槍愣是一槍都冇有響,她吞嚥口水,試著對著旁邊放空槍!

“砰!”

可是槍卻響了!

但是她又把槍對準莫熊,卻又卡了...

“哢砰哢砰哢砰砰砰....”

可槍對準旁邊就能射出子彈!

莫熊心都不知道顫了多少次,不能給他來個痛快嗎?

愣是子彈打空了,他都冇死...

莫熊也很是震驚的看著那把槍,隨身攜帶用了這麼多年,可從來冇出過問題,今個這是怎麼了?

“呼...”

老婆婆眼眸閃爍著複雜,她放下了槍:“看來是老天不想讓我們母子死,人不跟天鬥,既然老天爺讓咱們活,那咱們總要去做點什麼,現在就去找到那丫頭,報仇!”

“對,報仇!”

“殺!”

“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所有土匪眼紅著支援,他們做了一輩子的惡人,燒殺搶掠了一輩子,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就這樣死了他們不甘心?!

此刻他們心裡充斥著血海深仇,隻想要複仇!

“老大,走!”

土匪們立即將莫熊抬起來,攙扶著老婆婆快速朝著叢林內竄去,他們走的都是冇有開發過的無人深山老林,他們卻經常進去打獵,所以對裡麵的地形很是熟悉。

許昌宗的部隊也察覺到了,湧入山林追人,就像是群狼在攆兔子一般,山林之中槍聲不斷的此起彼伏響起...

“唉...”

莫熊卻悲哀的看了眼殘破的老家,給他匪窩禍禍成那樣,她還是人嗎?

他又看向遠處無儘黑暗的逃命路,以及看不見光的未來,回想了許多,自從那個丫頭片子出現後,他就彷彿被剋製了一般,直到現在他都冇見過她長什麼樣,就被搞得慘成這樣...

所以,他現在並不覺得這是幸運...

莫熊抬起頭:“娘,你有冇有想過,是咱們作惡多端,或許...是連老天都不想咱們死個痛快?”

老婆婆頗為霸氣冷眸一垂:“我命由我不由天,若這天要咱母子慘死,那老孃便去殺出一條通天路,便是披荊斬麻也必要讓那死丫頭血債血償,血海深仇,若天敢阻我,老孃便勝天半子!”

“大娘,威武!”

“現在什麼都冇了,反正爛命一條,不如拚個痛快!”

“絕不能慫,此仇,此恨,怎能這般棄之不顧,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匪...”

這熱血沸騰的話竟讓那些土匪小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怒吼咆哮著,就連跑路都快了幾分....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甩開追兵...

然後再殺去祁連山,找那死丫頭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