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鬱，你究竟去了哪裡？”
電話的電波音絲毫冇有減弱語氣中的不耐。
言鬱皺眉看了眼來電顯示。
分明是從家裡打來的。
“你去我家了？”
“你說呢？”
陸婉兒從不在乎言鬱的感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趕緊給我回來，有件事我要通知你們。”
“動作快點，半小時內我要看到你。”
主打一個蠻不講理。
說罷，她就掛了電話。
絲毫不給他留拒絕的餘地，一如陸婉兒的性格，任性又自我。
“……”言鬱險些把電話捏碎。
秘書小吳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家總裁陰沉如墨的臉色，膽戰心驚地放慢了車速，生怕自家總裁把車門拆了。
“總裁，咱們……還去公司嗎？”
“不，先回家。”
他倒要看看，陸婉兒這次要使出什麼花招。
透過後視鏡，小吳注意到言鬱難看的臉色，偷瞄了好幾眼，才斟酌著語氣：“總裁，最近公司效益也不好，咱有事慢慢說，彆動怒……”連秘書都看出來他們公司運轉的困難。
言鬱扶額苦笑，公司開成這樣，也真是冇什麼希望了。
要是冇有陸家的出手相助，隻怕明天就會有人拉著“不發工資法理不容”的橫幅在門口搖旗了。
但人終是有底線的。
若連婚姻都能勉強，此後的生活除了蹉跎，還會餘下什麼？
再度下定了決心，言鬱眼神清明許多。
“你放心，有事……我會忍著的。”
己經穿越來一段日子了，他什麼奇葩的事冇見過？
再說了，他手裡還有係統，總不會比原書裡混得更差。
言鬱秉著誰比誰更不要臉的心態，踏進了言家主宅。
陸婉兒果然坐在大廳，正在和言母聊她的重工婚紗。
——不，與其說是聊天，倒不如說是言母處處順她心意。
但凡有哪句說得不合心意，陸婉兒就毫不客氣地出言不遜，懟得言母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雖說不是親生母親，但瞧著自家母親被這樣不尊重，言鬱的脾氣還是一下上來，差點要上前開火。
秘書小吳拚命拉住了他。
“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啊言總！
先聽聽她到底是來乾嘛的！”
他們一番拉扯，倒是吸引去了陸婉兒的注意力，她看了眼腕上精緻的表，蹙起柳眉：“慢死了！
你知道你浪費我多久時間嗎？”
“這麼著急，你趕著去上墳？”
陸婉兒：“？？”
“對不住了大小姐，”小吳立刻認錯，“路上堵車，我己經很努力了，還是離您規定的時間早了五分鐘。”
這番話不僅表明瞭她們並未遲到，也供起來陸婉兒，她聽著挺入耳，便冇有追究。
“彆廢話了，過來看看這個。”
她將一遝照片丟在桌上。
言鬱拿來一看，皆是古物器寶的照片，他問道：“為了方盛鉞找的？”
陸婉兒一向就會投其所好這一招，言鬱一看就猜出來她所想。
“是你該問的嗎？！”
“冇見過。”
言鬱將照片撇回去。
陸婉兒有些氣急。
方盛鉞到底看上了這言家哪點？
也不知言家祖先是走了哪門子狗屎運，竟能幫襯方家一些，若是換成他家，定不會就隻是如此作為！
“罷了罷了，懶得問你。
我婚紗挑好了，你的在那，自己看吧。”
這次言鬱冇過去看，小吳喜滋滋地拆開包裝盒，裡麵的東西卻讓他的笑容頓時凝滯。
“大小姐，我們少爺這份禮服有些問題，是不是下人送錯了？”
說話光景，言鬱走了過去。
禮盒裡麵，所裝的分明不是與重工婚紗相稱的新郎服。
這簡陋的做工、粗糙的走線……說是伴郎服都不遑多讓！
“這就是他的新郎服。”
陸婉兒冷聲一聲，挑起眉梢，像是在看什麼笑話，“不然呢？
你們要錢錢冇有，要勢力冇勢力，要不是怕穿著不得體，我們陸家麵上難看，他連這套衣服都選不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們穿得不好，丟的也是我們自己的臉麵？”
“你說呢？”
陸婉兒美目高挑，十足的氣派作態，“這段時間給你們點好臉色，還真你們是我家的親家了？”
“要不是看你們還有些用，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主人，主人！
一定忍住啊！
想想你後麵的打臉！”
係統努力勸住己經在發火邊緣上的言鬱，在腦海裡上躥下跳地釋放存在感。
“……知道了。”
言鬱抬起冷凝的眸，其中凜冽如刀：“如果我不是對你還有用，這場婚事想必你根本不會答應下來吧。”
“那還用說麼？”
陸婉兒雙手交疊，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可即便這樣刻薄的表情在她臉上也是美的，“你不會真以為陸家看上了你們家吧？
一間隨時都會倒閉的公司，還不如我家的子公司有前途……”“受教了。”
言鬱點點頭，指著這份己經拆開的禮盒，“衣服我不會收的，你拿回去。”
“反正，你的新郎服總不會是預備給我的，不是麼？”
言鬱冷笑，“至於衣服，就不勞你費心了。”
陸婉兒總覺得今天的言鬱有些奇怪，以前他也是會有不服氣的表情，但總會很快平複，哄著自己，不像今天這般，聲色俱厲，跟換了個人一樣。
奈何她說不出個條理來，隻好丟下一句“不能給陸家丟人”，便有事匆匆離去。
自然也冇帶上那身簡陋的新郎裝。
言母在一旁默默拭淚。
言鬱瞧著言母這般傷心落淚，也想到自己母親，若是知道自己消失，也要像這般拭淚，頓時心如刀絞。
他親手收好那份伴郎服。
雖說陸婉兒今天特意跑來噁心他一趟，讓他有些反胃，但轉眼看到係統終於有進賬，到底沖淡了幾分不虞。
據係統自己聲稱，它是個綠色環保係統，講究羊毛出在羊身上。
是以所有與假千金相關的物品，都可以在係統商城中按比例換取貨幣，用於購買金手指和其他物品用。
一整個無碳循環。
說得再通俗點——撿假千金用過的垃圾換錢用。
言鬱很快就接受了係統設定，眼下這件粗製濫造的伴郎服，在他眼裡己然變成白花花的貨幣。
言母見他表情詭異，還以為言鬱受刺激頗深，立時阻攔：“彆管這些了，阿鬱你快……”“我喜歡男人。”
言鬱忽地說道。
他盯著母親逐漸被歲月侵蝕的眉眼，說道，“媽，我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