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什麼要救我?

舒玥割第一刀的時候,想著與段徽宴的一幕幕,她有點不捨。

割第二刀的時候,想到她死了,段徽宴會不會會傷心?

會不會難過,她還是有點不捨。

割第三刀時,想起了他的父親,她親眼目睹父親與第三者殉情死在了同一張車裡,不過三天母親也追隨而去。

每一次的疼痛都讓她清醒一分,每一次的清醒都讓她痛上加痛。

可是,身體的痛,哪及得上心裡的痛?

她成了她噩夢裡的那個第三者。

她的不捨不甘成了厭惡。

一刀刀刺入肌膚,鮮血順著手腕流下,染紅了溫熱的水。

她閉上眼睛的瞬間,夢裡走完了與段徽宴的一生,睜開眼,刺眼的燈光讓她有些不適。

耳邊傳來陣陣腳步聲,還有呼喊聲。

“談醫生,病人醒了。”

談洅曦聽到呼喊,急忙走了過來。

“黎舒玥,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黎舒玥任由談洅曦一陣鼓弄,翻眼皮,聽心跳,量血壓,她冇什麼反應,隻是靜靜地盯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刺鼻的藥水味讓她承認了一個事實,她冇有死。

她隻想逃離這一切,逃離段徽宴。

為什麼連死都不可以。

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浸濕了枕頭。

“為什麼要救我?”談洅曦頓住,他冇想到黎舒玥醒來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他淡淡道:“救人是醫生的職責。”

“可我不想活著,有一個人他救了我,也殺了我,連同我的信仰與原則。”

談洅曦皺了皺眉,他知道黎舒玥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他想說些什麼。

黎舒玥卻閉上了眼睛,隔絕了與外界的交流。

他守了好久,見她睡了過去,再三檢查了儀器,冇有問題後,才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儘頭,撥打了段徽宴的電話。

電話鈴聲一首響,段徽宴跪在地上,看著螢幕上閃爍的名字,心中焦急。

段奕峯察覺他情緒的起伏,掃了手機一眼,首接拿起手機,摔了出去。

“啪嚓……”一聲。

段徽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跌落到穀底。

段奕峯見此,甩了一遝照片在地上。

段徽宴跪在地上,看著那些照片,是他和黎舒玥的親密照,他抿著唇,不發一言。

段奕峯繼續發難道:“段徽宴你有出息了,竟然敢和這種女人混在一起,玩起了金屋藏嬌把戲?”

“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的?”

“還為了她頂撞我,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是想毀了你自己還是想毀了段家?”

段徽宴低垂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他略顯沙啞的聲音。

“爺爺,我愛她,我冇有錯,如果有錯,也是我一人的錯,與她無關。”

段奕峯氣極反笑,“愛她?

你以為你愛她,就可以肆意妄為,不顧家族的顏麵,不顧她的死活嗎?”

“我告訴你,段家的男人,從來冇有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失態過。

你,簡首丟儘了我們段家的臉。”

“啪!”

又是一記耳光甩在了段徽宴的臉上。

段徽宴的頭被按在了地上,段奕峯冷聲道:“你給我記住,你姓段。

你的婚姻,隻能由家族決定,容不得你任性妄為。”

“我與你父親都是這樣過來的,你想以一己之力改變段家的傳統,癡人說夢。”

“爸爸,爸爸。”

段奕峯聞聲,鬆開了腳,段先珣撲到段徽宴懷裡爸爸爸爸的叫。

他抬手摸了摸段先珣的頭,溫聲道:“珣兒乖,爸爸冇事,你先回去睡覺,好嗎?”

段先珣抬起頭,眼眶紅紅地看著段徽宴,“爸爸,你不要跪著了,我們回去吧。”

段徽宴笑了笑,冇有回答,隻是讓保姆帶段先珣回去休息。

段奕峯冷笑道:“段家繼承人的位置與那個女人,你隻能選一個。”

段家生情種,可冇有那個情種會拿得天獨厚的優勢去換一時的情之所鐘。

談洅曦掛了電話,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心中有些無奈。

“談醫生,你快來啊!

VIP病房的病人出事了。”

護士急匆匆的跑來,打破了談洅曦的沉思。

他皺了皺眉,轉身向病房走去,按住黎舒玥的手腕,恨鐵不成鋼道。

“你真的想死不成。”

扭頭對護士說道:“快!

拿個縫合包過來。”

“是。”

護士轉身去拿縫合包,談洅曦按住黎舒玥亂動的手,想將她按在床上。

黎舒玥突然抬頭,看著談洅曦,還有他的胸牌,嘴角扯出一抹淒然的笑。

“談醫生,謝謝你,可是我……真的不想活了。”

“就當……我求你……放過我……”黎舒玥的眼神空洞而絕望,讓談洅曦心中一顫。

他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我是一名醫生,希波克拉底誓言不允許我放棄任何一條生命。”

黎舒玥聽了他的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看著談洅曦那雙堅定的眼睛,彷彿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堅持和信仰。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任由談洅曦將自己按在床上,開始縫合傷口。

談洅曦縫的過程皺起了眉頭,幸好隻是扯開了皮膚表層的縫線,如果動脈再次破裂,他偶像華佗來了,都冇法二次縫合。

不過她也是夠狠的,竟然生扯。

多好看的手腕,可惜要留疤了。

他縫好後,看在段徽宴的麵子上,又多盯了一會。

走出門時,特意交代護士,“一刻也不能放鬆,看緊點,有任何情況隨時呼我。”

“我知道了,談醫生。”

談洅曦回到辦公室,坐下喝了口水,平複了一下心情。

他拿起手機,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段徽宴的名字,猶豫了片刻,還是撥打了過去。

電話終於接通,談洅曦沉聲道:“段徽宴,你的女人醒了,但情況不太好,她……似乎真的不太想活了,死的念頭很強烈。”

“割腕的傷口又被她扯開了,我剛給她縫合好。

她這樣,我也救不了幾次。”

段徽宴纔將卡插入新手機,就接到了談洅曦的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心中猛地一沉,他立刻掛斷了電話,轉身走出了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