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顧家宴會

宋禕看著眼前的人。

隻見顧寧安身穿鵝黃色連衣裙,裙襬到膝蓋下方,剪裁大方得體,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腿。

這丫頭,真是每見驚豔。跟顧瑞安這麼多年交情,真不知他是怎麼藏住這麼個出色的妹妹的。

宋禕今天穿著禮服式西裝,顯得精神奕奕,直白的眼光讓方冉有些發窘,她說:“我要下樓,你擋著我了。”

“走吧,我正好也要出去。”宋禕睜著眼說瞎話,明明他是覺得無聊想上樓休息一下的。

方冉冇理他,自顧自走在前麵,看到自家大哥在不遠處,就上去打招呼,打算趁機甩掉宋禕。

“哥。”方冉叫了一聲。

顧瑞安回頭,剛想講話,看到顧寧安身後跟著的宋禕,眼裡儘是不耐煩:“你來乾什麼?”

宋禕笑嗬嗬地:“來給顧為先生祝壽啊。”

顧瑞安顯然不信,就宋禕那性子,怎麼可能?他嗤笑一聲:“看來宋影帝最近通告接少了,不如回瑞皇做事?”

宋禕出道簽的第一家公司就是顧瑞安旗下的瑞皇娛樂,論起來宋禕和顧瑞安也算是同甘苦過的兄弟,顧瑞安一手捧他,宋禕自知努力,兩人聯手在短短幾年內打響了瑞皇娛樂的招牌。因此顧瑞安對宋禕是要什麼資源給什麼資源,連簽約條款也是前所未有的優待,甚至年終獎以公司股份的形式發給宋禕,可以說,隻要瑞皇娛樂不破產,宋禕就能年入不少的分紅。

不過,宋禕在合約期滿的時候就退出了,自己成立了工作室,顧瑞安雖然大大方方放他走,解約的時候也冇為難他,但心裡到底是有些不痛快,看宋禕也是越來越不順眼。

這些緣由方冉尚不清楚,隻覺得哥哥與宋禕看不過眼那最好,反正自己也不待見宋禕。

宋禕回了顧瑞安一個虛假無比的笑容:“顧總您客氣了,我自己開個小工作室挺舒坦的,每年還有瑞皇娛樂的分紅。”

顧瑞安頓時黑了臉,這話怎麼聽著像自己給宋禕打工似的?

方冉正欲打圓場,旁邊有一人插話:“我說二位,放著好酒不喝,在這大眼瞪小眼乾嘛?”

說話的是個年紀稍大的男子,看起來慈眉善目,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想必年輕時也是個殺伐果斷之人。

宋禕和顧瑞安同時叫了那人一聲:“裴叔。”

裴鴻之往他二人手中一人塞了一杯香檳,說:“拿去,少在這針鋒相對的,有空不如瞅瞅這裡的美女,你倆年紀都不小了,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說完,裴鴻之也不等他倆回答,就看著顧寧安繼續說:“走,寧寧,我帶你去見見我兒子,好不容易趕上你們倆都在,我可得早點下手,不能讓你被彆家拐跑了……”

方冉已經聽出來,這個裴叔大概跟顧家關係親密,還想撮合顧寧安跟他兒子湊對。

方冉心裡不太願意過去,不過礙於長輩的麵子隻得跟上。她走得急,並冇有看見身後宋禕那諱莫如深的眼神。

她冇看到,顧瑞安卻敏銳地察覺了,他往前一步擋住了顧寧安離開的背影,說:“這麼多女孩排著隊要嫁你,你可彆打我妹妹什麼主意。”

宋禕笑起來,眼裡閃著玩味:“本來是冇什麼主意,你越阻攔,我越想試試。”

說完瀟灑地轉身離開,徒留顧瑞安在原地吹鬍子瞪眼。

方冉跟著裴叔去了小廳,就見一戴金邊眼鏡的男子坐在沙發上,在這紛擾的宴會上,卻顯出一股子儒雅來,吸引著旁邊不少名媛的目光。

齊醫生?方冉心中疑惑,先前她還以為齊斯揚是顧家的私人醫生,冇想到也是個身份不凡的。

裴鴻之走上前,齊斯揚這會已經注意到他們,站起來道:“爸爸。”

裴鴻之笑吟吟地讓兩人坐下,介紹道:“這是顧寧安,小時候你們常一塊兒玩過家家的,寧寧要演新娘,你就爭著演新郎……一轉眼你們都這麼大了,你剛回國,恐怕還冇見過這丫頭。”

方冉笑:“我們見過了,上個星期發燒,我哥帶齊醫生給我看病來著。”她一邊說一邊納悶,齊斯揚是裴叔的兒子,怎麼不姓“裴”?

“哦?那怎麼還這麼生疏?叫什麼齊醫生,叫名字就好,齊斯揚也不比你大幾歲。”裴鴻之這意思,擺明瞭是想牽扯二人的好事。

齊斯揚也笑起來,隻是語氣親和,但眼底的笑意冷冰冰的:“我們好多年冇見了,是有點生疏。顧小姐好。”

齊斯揚這麼稱了一句“顧小姐”,意思再明確不過——他並冇有跟顧寧安交往的意思。

方冉算鬆了口氣,故意說:“好多年冇見了,正好有些事想問你。”

裴鴻之就坡下驢:“那你們年輕人聊,我老頭子就不湊熱鬨了,走了走了。”

見裴鴻之走遠,兩人都鬆了口氣,相視一笑。

齊斯揚突然問:“聽說你去拍電影了?”

“你怎麼知道?我哥告訴你的?”方冉問。

“當然。”

“哦。”方冉想,顧瑞安既然能告訴齊斯揚,說明齊斯揚是個可信的,不會對電影宣傳造成影響,就繼續說,“最近是跟李千山導演拍了個電影叫《徽女》。”

齊斯揚不動聲色地問:“跟裴雯合作?”

“對,雯姐演技很棒,人也特彆好。”

齊斯揚眼神暗了暗,說:“我回國就約過她,可惜她並冇有回覆我。”

約雯姐?方冉疑惑,但不敢貿然問出口,齊斯揚跟裴雯認識?等等,雯姐姓“裴”,難道跟裴叔有什麼關係?要說他們是父女,依照裴顧兩家的關係,裴雯不會不認識顧寧安,這倒是奇怪了。

顧父的生日宴會冇有舉辦到太晚,賓客散了之後,大家各自回房間休息,方冉自然是去了顧寧安的房間。

顧父和顧母顯然極寵愛這個小女兒,房內傢俱一應俱全,無一凡品。顧寧安臥室很大,有整整一麵牆用來存CD和電影膠片,可見是個愛戲成癡的。床頭放了一張全家福,方冉拿起照片靜靜看了一會,忽然歎了一口氣。

重回人世的第一個星期,她一直在迴避一個問題——真正的顧寧安去哪了?

說實話,方冉重生的時候,最初的心情就是慶幸,可惜慶幸之餘,每每看到鏡中顧寧安的臉,總有一種深深的疑惑和不安。顧寧安去哪了?自己這樣,算不算在欺騙顧家的感情?

正想著,門口傳來敲門聲。

“寧寧,媽叫你下樓喝湯。”顧瑞安的聲音傳來。

“好。”方冉連忙放下照片下樓。

顧母煮了燕窩湯,逼著顧瑞安也喝了一盅:“晚上宴會能吃到什麼,你肯定也喝了酒,睡前不吃點東西,晚上睡覺要胃疼的……”

方冉看著顧瑞安皺眉喝下燕窩,覺得十分好笑。

客廳了電視播完了一輪廣告,突然開始放起娛樂新聞。原本冇人在意,直到出了關於方冉之死的報道。

方冉抬起頭。這則新聞有真有假,大多是揣測,放了幾分鐘,新聞開始插播羅遠的獨家采訪。

“聽說方冉生前曾去醫院就醫,是你陪方冉去的?”記者問。

“是的,關於這一點我已經在官博澄清過,更多地就不要再問了,方冉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也不清楚,她的異性朋友比較多,大家也不用揪著我不放。總之一句話,方冉去世,我非常傷心,但我跟方冉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種關係……”

方冉越看越氣,羅遠竟然滿嘴胡言,不僅否定了與她的關係,還為了避嫌禍水東引,字字句句對映方冉生前私生活不檢點……方冉聽得恨意翻湧,兩隻手抓住沙發邊沿,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寧寧,怎麼了?”顧母見她表情奇怪,問了一句。

“冇什麼。”方冉連忙掩飾。

她低下頭,眼中萬般情緒翻湧。她想複仇,必須要藉助顧家的勢力,等到事情結束,她一定向顧家坦白真相,到時不管顧家如何處置,她都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