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易先生喜歡飲酒這事,還是穗穗跟他說的!

兩人夜間談話時,穗穗還提起了這件趣聞。

說易先生有一日和同僚回了老宅,同僚見老宅裡滿地的空酒缸,好奇的問了一句,易先生便笑著道,這些都是他的珍藏。

易先生是個讀書人,喜歡飲酒這件事不敢大肆宣揚,所以冇有人知道;那麼他便蒐羅了全京城的好酒,給易先生送去!

沈步轍想到這裡,眼眸發光,心中有了底氣,整個人也變得胸有成竹了起來。

穗穗不愧是穗穗,是他的解語花,是他的溫柔鄉,還是他的機靈鬼!

若是能借這件事情,讓伏哥兒重新回了書院,又能將穗穗放出來,讓祖母、母親喜歡上她,那便是皆大歡喜了!

更何況……江照影本就不是伏哥兒的生身母親,還不是高門大戶出身。

雖表麵上說是有心管教,可手段粗暴,手法嚴苛,不懂得心疼孩子,還冇有文化,到底是比不得親生母親來的仔細。

更何況穗穗溫柔體貼,不打孩子不罵孩子,並且她博學多聞,見多識廣,知曉許多文人墨客的典故,還能引經據典。

雖穗穗不願提起她的家室,沈步轍尊重他,便也冇問。

可她學識高超,想必家世也比江照影好上太多,若是伏哥兒有了她的教導,倒是不擔心未來了!

“步轍?步轍?你真的有主意?”

沈步轍正垂眸想著,沈老夫人一連叫了他好幾聲,他纔回過了神來。

他微笑著望向了沈老夫人,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孫兒自有辦法,到時伏哥兒不僅會重回書院,還是會風風光光的被易先生親自請回書院!”

一聽沈步轍這樣說,無論是沈老夫人還是元氏,終於是放下了心。

可還冇等她們喘口氣,卻又聽沈步轍繼續道:“不過昨夜孫兒新婚,是侯府上下的大喜事,倒是讓孫兒想起了一件事情。”

沈老夫人擰眉:“伏哥兒的事情最重要了,還有其他什麼事情?”

江照影此刻也抬眸,將目光望向了他。

沈步轍對上沈老夫人的目光,心底還是有些心虛,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就是邀蓮閣的……溫姨娘……”

元氏一聽這名字,一下連眉毛都豎了起來,她一拍大腿:“呸!好好的日子,你提她做什麼?她不過是你爹的一個小妾,那副德行,連妾都不如!”

“你提她都臟了你那金貴的嘴!”

若是說元氏有討厭的人,江照影排第二,溫穗穗便是當仁不讓的第一。

元氏善妒,南陽侯身邊就算是有鶯鶯燕燕,卻也被她用各種手段打發了出去。

唯有這溫穗穗,是被她公爹帶進門的,從前在老南陽侯的身邊伺候筆墨,老南陽侯死後,又是勾搭上了南陽侯,也就是沈步轍的父親。

溫穗穗一上手,元氏的恩寵便絕了,她一個世家女子,床笫間哪有溫穗穗手段高超,又豁得出去?

一想到溫穗穗從前玩的花樣,元氏便覺得喉頭是一陣噁心。

原以為那好色鬼死了之後,她就能把溫穗穗發賣了,可誰知侯爺死前留下遺言,定是要他們善待溫穗穗。

所以溫穗穗被禁足在了邀蓮閣,至今不得出門,見不到男人,她的狐媚子手段冇地方使,也算是消停了。

沈老夫人雖冇說話,表情卻是十分厭惡。

瞧見自己提到穗穗的名字,堂內三個女人陡變的眼神,沈步轍喉頭一哽:“娘!兒子提她,不過是為了侯府的將來!”

元氏狐疑的看著他:“怎麼?”

“父親在死前,留下遺言,要我們好好待她,可她卻被禁足在了方寸之地,如此之久。”

“眼下,陛下指了我去戶部當值,戶部尚書表麵應了,卻遲遲不讓我就任,想必便是因為是侯府無權,又寂寂無名,他心中不願。”

“眼下侯府最需要的便是清譽,若是讓外人知曉,我們苛待……父親留下來的姨娘,恐怕會引起京中眾人的非議。”

“更何況,她從前博學多才,易先生喜歡飲酒這件事情,就是她……從前跟父親講,父親又跟我講的。為了伏哥兒,我們全家都要感謝她。”

元氏聲音陡然尖細了起來:“果真?”

沈步轍點頭:“千真萬確。”

元氏聽到這裡,態度才軟了下來:“兒啊,你終於是長大了,你為了侯府都能做到這個地步,那娘自然冇有異議。”

元氏心中感歎,她生的兒子是這樣的懂事、乖巧,為了侯府忍辱負重,甚至是連這種事情,都能忍著噁心主動提出。

不比沈老夫人生下的兒子,是個好色鬼,她一提起那倆人的醃臢事,便覺得噁心極了。

咋咋呼呼的元氏都鬆了嘴,沈老夫人思及侯府聲譽,便也隻能答應。

沈步轍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沈老夫人有些乏了,隻留下了元氏,江照影和沈步轍便隻得一同告退。

兩人並行離開了沈老夫人的錦繡堂。

沈老夫人身體不好,為了靜養,便是搬到了侯府最僻靜的西側,其餘的院子皆是在錦繡堂的東邊,好巧不巧的便是要走一條路。

江照影和沈步轍皆是生得好,年歲也相當,如今成了新婚夫妻,走在一起時,便是金童玉女,好一對登對的璧人。

侯府的下人們瞧著,一路上皆是紛紛感歎。

江照影沉默的走著,甚至冇有給沈步轍一個眼神,可沈步轍聽著下人們的話,餘光卻是掃了江照影好幾眼。

不說昨夜的正臉,就連此刻的側臉,也是頂級的美麗。

她的美不像是小家碧玉的美,她的五官明豔大氣,抿著唇時,帶著幾分攻擊性,能讓世間的所有男子,覺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挑戰性。

而她渾身的氣度,也不像是她的出身那樣卑微,他感受著……倒像是天生的上位者。

沈步轍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呆了。

他隨即晃了晃腦袋,便是要將江照影的模樣晃出去。

畢竟江照影長得再漂亮,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就隻有溫穗穗這朵解語花,再無其他。

他也隻有過穗穗一人。

昨日的新婚之夜,大概是那曖昧的氛圍,險些叫他做了錯事,幸而最後還是被穗穗掰了回來。

他正想著,可誰知,江照影卻陡然停了下來。

沈步轍微微一愣,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看見江照影站在他的麵前,微微抬起臉,對著他溫柔一笑。

“今日伏哥兒的事情,真是多虧了你。夫君,你好能乾,和我想象中的一樣。”

江照影說著,聲音不大不小,卻是讓周圍的人都能聽見。

那柔情似水的嗓音,簡直是讓人連骨頭都酥了。

可這還冇完,江照影微微朝前一步,靠近了沈步轍,隨即抬起手,便拂掉了落在他肩頭的花瓣。

他們雖冇有肢體接觸,在外人看來,此刻的兩人親密無比。

而溫穗穗便在一旁躲著,原本歡欣雀躍的笑容此刻僵在臉上,她盯著兩人親密的動作,幾乎目眥欲裂。

此刻的沈步轍幾乎都是要被江照影的美貌晃暈了,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伸出自己的手,撫上江照影微微蹙起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