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下來，合情合理，聶鈞的坦蕩反而讓王桂瓊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顧曉霞心裡微熱，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被人這樣當著小嬢的麵表白，也會有些不好意思。
上輩子年輕時，因為相貌平平，還有點胖，冇有男生主動追求過自己。待事業有成後，年紀也大了，周圍親戚朋友不停給她介紹相親對象。
雙方見麵上來直接談物質條件，有人要求顧曉霞把婚前房子賣了，婚後重新買套大房子；還有一上來就讓顧曉霞把所有收入交給他媽幫助保管，要求她承擔家裡所有開銷，因為她賺得多。
極品男人見多了，聶鈞的坦白顯得真誠。
顧曉霞承認聶鈞的樣貌，身高全長在了自己的審美點上，但她不是一個會被美色衝暈頭腦的人。
一個京城人，千裡迢迢來到滇南省做國家管控的捲菸生意，戴著當下的奢侈品上海手錶，這樣的人背景深得自己無法想象。
她不自卑，但也不會盲目自信，一個人想要混得好，得先清楚自己的地位、價值，纔不會迷失自我。
去強攀不同世界的東西，有可能摔得頭破血流。
顧曉霞雙眼平靜地看著聶鈞：“謝謝聶大哥的看重，我們才認識兩天，坦白說交情還算不上深，關於我的事情，相信在派出所的時候，李二麻子冇少說過。我不在意彆人怎麼看我，我隻想通過努力讓自己和母親過上好日子，感情的事情我暫時不會考慮。”
男人，隻會影響她賺錢的速度。
聶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京城多少小姑娘想往自家這位爺身上貼，家裡長輩也不斷想給他介紹女朋友，都被他給拒絕了。
現在輪到他被人拒絕......
聶鈞臉上冇有任何失落的表情：“好，我尊重你的決定，希望我們依然還是朋友。”
“那是當然。”
四人碰杯，一飲而儘。
最初的震驚過後，此時聶宇眼裡湧上一絲幸災樂禍，哥，你也有今天！
聶鈞眼神淡淡瞟過聶宇，聶宇忙低頭扒著碗裡的飯，扒得急，直接被噎到，喝了口水才緩了過來。
吃完飯，顧曉霞和王桂瓊要繼續去菸廠門口賣東西，與聶家兩兄弟告彆。
“曉霞，你彆怪小嬢棒打鴛鴦，這聶鈞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若真要跟了他，小嬢怕你吃虧。”
當年，大城市的男知青被下放到通溪各個村子裡，很多人和當地的姑娘結婚生了娃。
後來一個知青返城政策下來，多少男知青不顧村裡妻兒的挽留，直接返回大城市，從此杳無音訊。
王桂瓊見過身邊太多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想讓自家閨女走上這樣一條路。
“小嬢，你放心，我知道輕重，也知道什麼纔是適合自己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不會去強求。”顧曉霞說道。
看到顧曉霞臉上冇有絲毫懊惱或者埋怨，王桂瓊心裡才定下來，自己的這侄女可比她媽聰明多了。
顧曉霞買了一些小土陶碗，5分錢一個，用來分裝甜白酒，再買了一片玻璃，蓋在小碗上，保證衛生。
來到菸廠門口老位置裡，顧曉霞眉頭微皺。
前兩天隻有自己一人在賣菌，現在卻有三個人也同樣在賣菌，一個還是之前在這擺攤賣白菜的嬢嬢，現在也賣起了菌。
看起來，不管在哪個年代，隻要能賺錢的事，大家的跟風能力都不弱呀。
有了競爭，菌子賣得就冇以前那麼快了。
不過還好她帶來的醃蘿蔔條、蘿蔔絲酢、甜白酒目前還算獨一份，也給她吸引了一些人氣過來。
幫忙佈置好攤子後，王桂瓊掛著家裡的農活，碰巧遇到村長孫子李強的拖拉機回村，就搭個順風車回去了。
顧曉霞自己賣了一會，聽到車子響聲，抬頭望去，那輛熟悉的東風貨車又開到了菸廠門口。
可能是聶鈞他們要進菸廠辦事，她也冇多想，繼續招呼著顧客。
“聶宇進菸廠辦事了，我來看看有冇有需要幫忙的。”
顧曉霞正低頭理著菌堆，頭上傳來男子的聲音，抬頭，聶鈞笑著看向她。
“你怎麼來了。”顧曉霞忙站起身，身子起猛了，一陣眩暈，差點摔倒。
“小心。”聶鈞伸手扶住了她。
女孩子獨有的清香湧入鼻子，白皙的手腕觸感細膩、溫熱，聶鈞的手心似被燙了一下。
站穩後，顧曉霞忙把手抽了回來，聶鈞也收回了手，微微握拳，仿若女孩的餘溫還在指間環繞。
“謝謝，攤子我一個人就夠了，不麻煩你了。”
開玩笑，聶鈞可是做大生意的人，怎麼能讓人家來幫自己擺地攤，顧曉霞可冇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麵子。
“左右我現在也冇事，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一些。”聶鈞說完自然熟地招呼起了客人。
“嬢，要不要來點甜白酒？”
一個京城人叫出來的這個“嬢”字，發音總有點奇怪，惹得過路的人頻頻注目，加上聶鈞的樣貌，確實引來了一些女性顧客。
“唉，小姑娘，這是你對象呀？長得真好看，比三浦友和還好看。”旁邊一個賣菜的大姐對著顧曉霞說道。
這個時候，日本電視劇《血凝》正在熱播，山口百惠飾演的女主角大島幸子，三浦友和飾演的男主角相良光夫形象深入人心。
“他不......”顧曉霞剛想開口澄清，聶鈞先出聲：“謝謝大姐啊，大姐，請你吃碗甜白酒。”
順手就拿了碗甜白酒遞給了大姐，大姐笑得眯起了眼：“小姑娘真是好福氣，有個這樣好的對象。”
顧曉霞：......
拿自己的甜白酒當人情，就因為彆人誇他好看？
“這算我買的。”聶鈞靠近顧曉霞小聲說道，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顧曉霞臉微紅，今天天氣怎麼這麼熱。
“就一碗甜白酒，我還能小氣到收你錢不成？”顧曉霞嗔了他一眼，繼續招呼客戶。
“媽，快看，顧曉霞！”離攤子不遠處，顧鳳嬌指著顧曉霞。
今天馬彩玉帶顧鳳嬌來通溪菸廠旁的村子裡走親戚，不想卻看到顧曉霞在菸廠門口擺攤。
馬彩玉順著顧鳳嬌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是顧曉霞。
“她和王桂芬不是被你奶奶趕出去了，怎麼會在這裡做起了生意？”
“媽，她身邊還有個男的，她就不怕李衛國來找她麻煩？真不要臉。”顧鳳嬌看到幫著顧曉霞賣東西的聶鈞，眼裡湧出一絲嫉妒，這個小破鞋身邊為什麼總是圍著好看的男人，她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