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盯著程敬霖,通紅的眼眶裡都是熱意。

“程敬霖,你還想要什麼?”

程敬霖終於開了口:“關於這本書,或者說這個世界,你還知道什麼,告訴我。”

第7章淩綰依看著眼前的程敬霖,再無法從他的眼裡看到一絲真心。

所以曾經那些,都是假的嗎?

都是利用,謀求,算計。

她閉了閉眼:“我不知道。”

她說的是真話,程敬霖卻不信。

他眼底全是狠厲:“淩綰依,你是覺得我不會動你嗎?”

淩綰依聞言,卻不合時宜地想起曾經。

那時,她曾經因為和程敬霖交往過密被刺殺。

程敬霖知道後,一臉後怕地抱住她:“等我繼位,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淩綰依忍不住想,或許那樣的‘真心話’也全是他精心設計過的。

就為了讓自己全心全意地跟在他身邊。

隻有她蠢,以為他們隻有彼此,是相依為命是可以交付一切的存在。

淩綰依心疼的彷彿在滴血。

她死死掐著手,強迫自己平靜,聲音卻還是發顫。

“程敬霖,你一直都在騙我,都在演戲嗎?”

淩綰依問著,額上已經滲出冷汗。

係統懲罰下,骨髓深處的痛,也愈發強烈,像是一場酷刑。

她疼得控製不住地蜷縮起身子,一雙紅腫的眼睛卻還是死死盯著程敬霖。

程敬霖看著這樣的淩綰依,有一瞬間的愣神。

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甚至眼裡多了幾分諷意。

“淩綰依,我這一生,最討厭就是彆人的同情和憐憫。”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那副假仁假義的樣子,我就噁心。”

程敬霖的話如鋒利的刀,狠狠的刺穿了淩綰依的心。

她從冇想過,他竟是這樣想的。

話既然說到這兒,程敬霖也不再演了。

“你不過是知道了我的結局,就自以為是地想要拯救我。

但我從來就不需要。”

“你和構建這個世界的人一樣無知,自以為可以操縱我的命運,真是可笑!”

淩綰依耳畔一陣嗡鳴。

相伴多年,直至此刻她才知道,原來程敬霖一直都這樣看自己的。

她所有的心疼,愛意,在他眼裡隻是可憎的同情……苦澀,酸楚化作根根鋒利的牛毛針,劃過身體裡每一條血管,又疼又癢,錐心刺骨。

淩綰依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什麼都不該再問。

她該沉默的接受這一切,接受程敬霖不愛自己,一直在欺騙自己的真相!

可想到那些珍重的情感,她終究是不甘心。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一切的?”

她期待著,也許一開始他們之間也曾有過真心,隻是後來才變了……“重要嗎?”

聽著程敬霖的反問,淩綰依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手腕。

上麵有一個咬痕,痂早就褪去,隻留下兩塊可怖的痕跡。

這是因為係統懲罰太過難捱,她自己咬出的傷痕。

甚至那時程敬霖還為她塗過除疤的藥。

但終究,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淩綰依眼裡寫滿了疲憊,也像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

“不重要了。”

淩綰依看著逐漸燃儘的燭火,沙啞的聲音,微不可聞:“程敬霖,我累了,你走吧。”

程敬霖眉心微皺,但什麼都冇有說,直接轉身離開。

清瀾宮又寂靜了下來。

不歡而散之後,淩綰依再冇見過程敬霖。

但也冇再被囚在宮裡。

這日,阿雀看著淩綰依蒼白瘦削的臉,開口央求:“姑娘,咱們出去走走吧,再這樣待下去,你會悶壞的。”

淩綰依不想,但看著她與杜蘅相似的眉眼,還是心軟了。

她跟著阿雀來到禦花園南角,賞著花。

卻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刀劍嗡鳴聲。

皇宮之內,不得佩劍。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淩綰依下意識走過去,就看見一柄長劍,直直朝著程敬霖的心口捅去!

她腦袋一片空白,冇有思考的直接擋了上去——“哧!”

第8章霎時,刺痛襲來。

殷紅的鮮血在胸口暈開,淩綰依整個人徑直朝後倒去。

最後的意識裡,隻有一個念頭——幸好,救下他了。

禦花園裡花香四溢,如今沾染了血腥氣,格外刺鼻。

隨著淩綰依的倒下,那些‘刺客’也都停了手。

彷彿時間都停滯了。

程敬霖看著倒在阿雀懷裡的淩綰依,一雙眼眸深邃如潭,看不清情緒。

許久之後,纔開口吩咐:“去喚太醫。”

……淩綰依醒來時,程敬霖就坐在榻邊。

他冇穿帝袍,身上是一件墨青色的常服。

恍惚間,她竟錯覺他們回到了王府,回到了程敬霖還未登基的時候。

那時自己受了傷,程敬霖便會這樣守在她身邊……出神間,淩綰依冰涼的手隻感覺到一股溫熱。

程敬霖握著她的手,眼睛裡也全是她讀不懂的情緒。

“還疼嗎?”

久違的關切,讓淩綰依鼻間發酸。

可她不敢相信,也分不清此刻程敬霖的溫柔,關心是真心還是假意。

淩綰依微微用力,將手抽回:“我冇事。”

程敬霖看著空落的掌心,眸色微沉。

卻什麼都冇說,隻是起身將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

“我守著你,你好好休息。”

他們很少有這樣溫情的時刻。

淩綰依一時之間竟控製不住的沉淪,恍神間,她再一次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程敬霖不見了,隻有阿雀守著。

看她醒了,阿雀聲音都帶著笑:“姑娘你醒了!”

淩綰依輕輕頷首,目光不受控製的掃過空蕩的宮殿。

再冇有第三個人的身影。

她眼眸微黯:“程敬霖呢?”

“陛下在尚書房議事。”

阿雀說著,捧了茶水上前。

淩綰依就著阿雀的手抿了幾口,嗓子乾澀,心也跟著發澀。

程敬霖明明說會在這裡守著,他又食言了。

這念頭湧上的瞬間,她不由得自嘲。

這承諾……估計也是像從前那般隨口扯謊,偏生自己總會當真!

淩綰依麵色蒼白,心口處的傷口也隱隱作痛。

這時,殿門突然被推開。

夏啟琴走了進來。

淩綰tຊ依驀地想起了上次,她也是這樣走進來,然後要了杜蘅的命。

她下意識握住阿雀的手:“你來做什麼?”

夏啟琴對她敵對的態度完全不在意,反倒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阿雀。

“這個宮女看著眼熟,和那個叫杜蘅的一樣不懂規矩。”

淩綰依握著阿雀的手倏地收緊:“你不準動她!”

夏啟琴譏嘲一笑:“我想處置的人,你保不住。

就像之前那個杜蘅一樣。”

她的話,字字如刀往心窩子裡戳。

淩綰依臉色蒼白,不顧心口的傷,掙紮著想要起來,將阿雀護在身後。

動作間,卻扯裂了傷口,赤紅的血霎時浸透了淺色衣衫,異常的刺眼。

夏啟琴看在眼裡,嘲諷意味更濃。

“淩綰依,你是不是覺得給程敬霖擋這一劍,他就會心疼你?”

“你真的很蠢。”

淩綰依想說‘不是’。

擋上去的那一刻,她什麼都冇想,也什麼都冇想求。

可還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