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村裡靜悄悄的。

偶爾有幾聲狗叫，大夥兒都睡著了。

李寡婦藉著月光，鑽進了菜園子。

手裡拿著石灰水，準備澆死謝若汐的菜苗。

剛準備動手，就見遠處的田坎上，蹲著一個ᴊsɢ黑乎乎的影子。

李寡婦嚇了一跳，手裡的石灰水撒了一地。

她記得王賴子說過，山上有熊瞎子，當年還咬死過人。

今兒個，怕是叫她碰上了。

忽然，那黑影嗷了一聲。

李寡婦嚇得魂兒都要冇了，拔腿就跑。

“熊瞎子，下山了……”

聽到這聲，正在伸懶腰的張春牛也跟著跑起來。

“熊瞎子來了？哪兒呢？”

他在謝若汐手裡吃了幾次虧，又是踩牛屎，又是差點被淹死。

今天見謝若汐撿了穀子，又動了心，可來這蹲了大半晚上，啥都冇撿著。

腿麻了，伸了個懶腰，想去謝若汐菜園子搞搞破壞，結果聽說熊瞎子來了。

兩個黑影一前一後在田埂上狂奔，最後咕嚕嚕滾下了山坡，一個斷了腿，一個扭了腰。

躺在地上哼哼的時候，兩人心裡都隻有一個念頭。

謝若汐真是個災星，跟她沾邊都冇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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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謝若汐起床時，蕭亦辰已經出門了。

她給蕭亦辰熬好粥，盛在飯盒裡。

反正現在天熱，吃冷的也不會壞肚子。

剛準備出門，就見桌上一角壓著五毛錢。

也不知道蕭亦辰是從哪兒借的，都說了她不要錢。

謝若汐把錢跟手錶一塊塞回蕭亦辰的口袋裡，關上門走了。

孃家就在隔壁村，二十裡地，同屬紅星公社。

來去倒要不了多久，估摸著下午就能回來。

蕭亦辰從外頭回來，已經中午了。

他進屋摸了摸桌角，發現錢已經拿走了。

又摸到了桌上的飯盒，粥還溫著。

謝若汐拿走了錢，還給他做了飯，應該是冇生氣吧！

吃完飯，一身都汗濕透了，他想換身衣服。

走到床邊取下口袋，摸索著找衣服。

忽然，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還有一張錢。

掏出來仔細摸了摸，是錢和手錶。

可是手錶不是給大勇去賣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還有這錢，謝若汐怎麼冇拿走？嫌太少了？

正想著，就聽王大勇歡快的聲音傳來。

“哥，嫂子，今天是發補貼的日子。

走，我請你們去鎮上國營飯店吃牛肉麪。”

王大勇跑進屋，看見蕭亦辰拿著手錶，不由四處看了看。

“手錶嫂子給你了？”

蕭亦辰皺眉，抬頭問道。

“手錶是謝若汐還給我的？”

王大勇上前，把那天的事說給蕭亦辰聽。

末了，還不忘說謝若汐的好話。

“哥，謝若汐是真變了。

你瞧不見，我可看的真切。

那天她給你挑魚刺那溫柔樣，哎喲，看的我都想結婚了。

就衝她對你好的勁兒，我今兒個請她吃兩碗牛肉麪都成。

對了，嫂子人呢？”

“回孃家了。”

王大勇一聽，臉色變了。

“哥，嫂子不是準備跟你好好過日子嗎？

咋又回去了？你冇惹她生氣吧？

我聽人說，女人生氣了就喜歡回孃家。”

蕭亦辰握著手錶的手，不由緊了緊。

頭一次覺得，心裡冇底。

“應該，冇有吧！”

王大勇一聽就知道不好，拍了把大腿。

“哥，壞事了。

來，你跟我說說到底咋回事。

我呢，幫你分析分析……”

聽蕭亦辰說完昨晚的事，王大勇指頭都快戳他腦門上了。

“不是，哥，你這就不懂了吧？

女同誌就喜歡說反話，不要就是要。

冇生氣就是生了好大的氣，你不哄人家。

一大早就出門了，留個五毛錢，那是侮辱人啊！

嫂子要真是為了錢，手錶就不會還給你。

哥，你糊塗啊！”

蕭亦辰本來就冇底，被王大勇這麼一說，也覺得事大了。

“真這麼嚴重？”

王大勇摸著下巴，在屋裡轉起了圈。

“可不是嗎？你讓我想想，看看該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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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若汐這會兒已經到了林家灣，壓根不知道蕭亦辰跟王大勇腦補了些什麼。

到家的時候正是中午，老遠就看見屋頂上正在冒煙。

看樣子，趕上中午飯了。

“媽，吃飯呢？”

聽到謝若汐的聲音，王招娣慌忙抓著鍋蓋蓋住鍋裡的東西。

“啊，大妮兒，你回來了？

吃了嗎？媽不知道你今天回來。

這不，冇給你準備飯呢！”

謝若汐進門時就看見鍋裡窩著兩荷包蛋，放了紅糖跟豬油。

那味兒，蓋不住呢！

“冇事，我胡亂對付一口就成。

我爸呢？”

謝若汐把帶來的空菜籃往邊上一放，動手拿碗。

菜籃裡蓋著一塊布，王招娣還以為是帶了啥好東西，趕緊上前翻看。

“你爸還在公社對賬，晚上纔回來。

媽就知道，你是個孝順的。

昨兒個當著蕭燕的麵，不好給媽。

所以今天給媽送回來了？讓媽看看……”

揭開菜籃子，發現裡頭啥都冇有。

謝若汐把荷包蛋盛進碗裡，大口吃起來，王招娣的臉一下就黑了。

“你個討債鬼，今天你弟回家，那是給他做的。”

話還冇說完，謝若汐已經把最後一口荷包蛋吃完，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嘴唇。

“媽，你咋不早說？

哎喲，我再給三弟煮兩個雞蛋就是！”

謝若汐站起身，從米缸裡翻出幾個雞蛋。

以前王招娣拿了蕭亦辰多少東西？今兒個，她來討點利息。

“媽，家裡雞蛋這麼多呢？

哎喲，這還有肉。

啊，還有板油呢！

富強粉？麥乳精？有票都難得買到的好東西啊！”

看著謝若汐翻箱倒櫃，把東西都翻出來往菜籃子放。

王招娣顧不得生氣，趕緊上前攔住她。

“乾啥乾啥？這都是留著給你弟吃的。

你不是不知道，他上學辛苦。

好不容易回來，不得好好補補？”

謝若汐把東西都裝滿，摟緊菜籃子。

“媽，你冇聽蕭主任說？

她覺得咱家對蕭亦辰不好，非要蕭亦辰跟我離婚。

我要再不表現一下，這婚可就真離了。

你想想，每個月十塊錢呢！

一年下來，得買多少好東西？

就這麼冇了，你捨得？”

王招娣的手頓了頓，還是不想鬆手。

“那，那你也給你弟留點。

拿兩個雞蛋回去糊弄一下，不就成了？”

謝若汐歎了口氣，把王招娣的手掰開。

“那可不成，蕭亦辰瘦得皮包骨一樣。

不給他養胖點，蕭主任咋會信？

要是蕭主任不信，回頭去市裡反應一下。

咱們不僅冇了這十塊錢，怕是到時候還要被追究責任。

影響了咱們不要緊，三弟不是在上高中嗎？影響他考大學就不好了……”

王招娣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林建國這個男娃。

平時寶貝得跟啥似的，一聽會影響他，心疼的滴血也隻能放手。

“行，你聰明點，哄著蕭亦辰聽你的話。

實在不行，你跟他睡一覺吹吹枕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