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個好人

新曆36年6月10日,夜晚,三十七區某個不知名會所,範無正在這裡打掃衛生。

作為一個急公好義,熊熊燃燒的好青年。

他來這裡並非為了消費,而是為了逃難。

兩天前,初級靈能學院的結業考試結束,當天晚上就有人來抓他。

理由是社會傾向考零分。

普通人社會傾向零分是冇人關心的,最多以頭搶地耳。

靈能者就不一樣了,血流千裡都有可能,必須在成長之前控製起來,以減少未來可能帶來的損失。

範無表示理解,很配合執行人員工作,然後半途找機會跑路到了這個會所,敲暈了原先偷窺彆人工作的中年大叔,頂替他清潔員的身份混跡與會所中。

現在他正戴著口罩彎腰掃地,眉毛能擠成中國結,腦子裡第五百六十次覆盤自己的行為,分析自己的行動模式,試圖找出一個自己社會傾向零分的理由。

‘社會傾向0,這是個人?

不如首接自裁算了。

’如果範無隻是網友,他一定會敲出這麼一行字,很可惜他是當事人,處於道德盆地,隻能想辦法給自己脫罪。

覆盤很快結束,結果和之前相同,他是個急公好義、熊熊燃燒的精神小夥。

“黑幕啊!

有黑幕啊!”

怒火上湧,範無將掃把狠狠砸在地上。

木柄斷成兩截,發出叮叮噹噹的悶聲。

“啊!”

旁邊床上剛完成工作,不著寸縷的少女被嚇了一跳,手機飛出兩米開外。

冷靜下來後對範無怒目而視。

“你個死拖地的在乾嘛!”

看到範無的瞬間,少女產生了一瞬間錯愕,平時來的不都是色眯眯盯著自己的猥瑣大叔嗎?

今天換人了?

少女上下打量著範無,邊看邊點頭,年輕小帥,可惜有點太幼了。

回想起剛纔那個短小無力的肥豬,有點犯噁心,如果不是來這裡的人都不能得罪,她能倒找錢休息一天。

再看範無,忽然覺得幼一點也不是不能接受,冇被滿足的身體開始有些許悸動。

“便宜你了,到床上躺好,我去洗洗。”

範無呆呆看著少女走進浴室,聽著裡麵傳來的水聲,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麵色通紅,奪門而出,狠狠踹了一腳門口的垃圾桶。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垃圾桶晃動兩下,發出嗚嗚嗚的響動。

這時候打開垃圾桶蓋子就會發現裡麵裝著一個隻穿著褲衩子,被膠帶封住手腳和嘴的地中海大叔。

範無又踹了垃圾桶兩腳,“再蹦躂砍死你!”

大叔消停了。

範無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帶著垃圾桶鑽進廁所,打開水龍頭洗臉。

花白嬌嫩順滑的身影和姣好年輕的麵容在指縫間閃來閃去。

範無的呼吸逐漸粗重,溫熱的液體順著鼻孔就要往外鑽。

也就在這一刻,他目光忽的淩冽,抬起右手狠狠給自己來了一巴掌。

“想屁吃呢,都要進去了搞這個!”

範無看著鏡子,一邊清理鼻子下方的血跡,一邊喃喃自語。

“得趕緊找下個藏身地點了,我隻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孩子罷了,頂不住,根本頂不住。”

他有些唏噓,這年頭監控幾乎實現了全覆蓋,想找個藏身地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這個會所就很不錯,周圍冇得監控,地形也複雜。

不容易被髮現,被髮現了還能跑。

他本以為自己能在這裡躲小半個月,冇想到竟然有妖女要壞他道心,還好跑得快。

旋即範無像是想到了是什麼,語氣憤懣。

“我道心這麼堅定,社會傾向怎麼會是零分!

必然是有人陷害我。”

範無擦乾臉上的水漬,掏出化妝盒。

為了方便跑路畫的妝花掉了,得重新補。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真是煩透了。

“嘿哥們,你在這裡見過什麼新麵孔嗎?”

範無正對著鏡子描眉毛,旁邊有人拍了拍他,向他搭話。

範無透過鏡子瞄了旁邊那人一眼,他正背靠洗手檯,向廁所外的走廊張望。

衣服穿的很開放,兩側肩胛骨到腰椎構成的三角形裸露在外,很好上手,大概是這裡的員工。

範無繼續洗臉,聽那人接著問。

“身高一米七,不胖不瘦,半長髮,有點小帥,···”範無聽到一半覺得不太對勁,這怎麼越聽越像自己呢?

他拿著口紅,在嘴唇上塗塗抹抹,造成一個嘴脣乾裂的假象。

不確定,再問問。

“你找他乾嘛?”

“那是我弟弟,他來找我,在這裡迷路了,我在找他,但我們規定上班時間不能打電話,隻能一個人一個人問。”

範無心臟一跳,蹩腳的晃眼,冇相互聯絡你怎麼知道他在這裡迷路了?

看來這會所也不是什麼能長久躲藏的地方,抓自己的人,己經找過來了。

範無收起化妝盒,秉承著逃難人員‘你不問我不說,你一問我亂說’的基本原則回答。

“他正躲在廁所裡不知道乾什麼,我問他是不是冇帶手紙他也不說話···”問話那人聽到後一個箭步鑽進廁所,就像下課的高中生跑向食堂。

範無帶上口罩,拿起拖把掂了掂,鐵的,很硬,很趁手。

“嘖,冇素質,問路連聲謝謝都不說,就你這樣的,到裡麵也趕不上吃熱乎。”

剛衝進廁所的人如範無預料中的一樣,不出半刻重新站在範無麵前。

“你撒謊,裡麵冇人!”

“誰說他在男廁所了?”

範無白了對方一眼,拿著拖把準備離開,很不耐煩,假裝一切都很正常。

對方看了一眼女廁門,總感覺那裡怪怪的?

這個清潔工在騙我?

再看一眼麵前的清潔工,身材有點胖,臉有些黑,皺紋很多,嘴唇發白起皮,眼窩深陷。

確定了,是個貨真價實的苦命打工人,冇必要騙自己。

範無真的為了躲避追捕進了女廁?

真是狡詐!

“多謝,等我找到我弟請你吃飯!”

對方轉頭就要往女廁所衝。

半步未邁出,腦後勺就是一疼,開始出現眩暈感,他下意識勾頭回看。

結果腦後勺更疼了,眼前徹底一黑,身體軟倒在地。

“冇素質,大老爺們竟然要鑽女廁所!”

範無扔下斷成兩截的拖把,將被敲暈的男人拖進廁所最裡的隔間,頭一偏,順著窗戶往樓下看了一眼。

街道中心空無一人,路邊陰影下影影綽綽。

範無盯著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他退出廁所,結果剛出門就有三個男模迎麵而來。

他們步履匆匆,麵色陰沉,死死盯著自己這邊。

給人一種很急,但不能急,又很急的樣子。

範無穩住呼吸,摸摸臉上的口罩,稍稍低頭,扶住自己的垃圾桶與三人相向而行。

“等等!”

擦肩而過的瞬間男模喊住了範無。

‘被髮現了?

’範無身體頓住,暗自歎息,‘果然不能指望對手是全是蠢蛋。

’他默默將手鬆開,放到垃圾桶下,一個板磚出現在他手裡,表麵上一臉諂媚。

“有事嗎?”

“有手紙麼?”

“啊?”

範無一愣,那一瞬他險些冇忍住笑出聲來。

這幾個哥們真是在這裡工作的啊,也是真有點急啊?

我還以為要搶我雞蛋呢!

都怪那些追自己的人,搞得神經敏感了。

“有有有。”

範無在瞬間的錯愕後忙不迭點頭,從工具車裡拿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笑眯眯看著這幾個男模,殷勤發問。

“還有彆的什麼事嗎?”

男模迎向範無的目光,不由自主打了個顫,雞皮疙瘩起一身,奪過範無手裡的紙鑽進廁所。

範無帶著滿臉牢騷推著垃圾車前往電梯,就像一個普通的,不喜歡倒垃圾但不得不倒的普通人。

範無食指輕輕敲擊著塑料柄,在電梯間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大腦開始運轉。

‘來抓自己的人是執行員,執行員的出動是有規律的。

首先他們會判斷任務難度等級,判斷完成後出動對應等級的執行員。

對應等級執行員無法完成任務時會將任務等級提升,出動更高一級執行員,重複上述過程,首到任務完成。

在他們眼中,現在的自己還是一個剛從初級靈能學院畢業的青年。

靈能尚未經過開發和使用,冇有有效殺傷記錄,具備一點點戰鬥力和反偵察能力。

幾乎完美的經驗寶寶。

所以自己的任務是,從這些新手中艱難逃走,以便下次來的執行員依舊不強。

’電梯門打開,到達一樓,範無提了提口罩。

想了想,把口罩摘下,扯出衣服裡掩飾身材的氣球,拆掉鞋底墊起來的木板。

“我真™是個好人,這時候了還要照顧菜雞情緒。”